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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多方的震怒和应对之策,看我斡旋而解!(1 / 2)

凉州的日头悬在当空。

三家豪强的府邸朱漆大门紧闭,檐角狰狞的鸱吻默然俯视着空荡的长街,几片被风卷起的枯叶打着旋儿撞在石阶上,又无力地滚开。

门楣上悬着的世家匾额,此刻像是蒙了层看不见的灰。

街头巷尾,空气里浮动着令人窒息的寂静。

雷霆过后,余威犹在,震得整座城都屏住了呼吸。

暮色像泼翻的墨汁,缓慢地吞噬着凉州城。

被查抄的三家豪强府邸,朱漆大门贴着狰狞的交叉封条,在渐暗的天光里沉默着,如同被拔了牙的兽口。

几个裹着破袄的闲汉缩在街角,眼神闪烁地朝那方向瞥,又飞快地低下头去,脚步匆匆,仿佛多看一眼,那门里渗出的晦气便会缠上他们。

整座城,浸在一种奇异的安静里,如同暴雨前令人窒息的沉闷。

豪强府上,那扇往日里车马喧嚣的乌头门,也紧紧闭着,门房缩在耳房里,连灯都点得吝啬。

李骁站在北门的城碟后,朔风卷着砂砾,抽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身上的铁甲冰冷沉重,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城墙下。

夯土被重新拍实,粮仓方向,增加了数队明火执仗的巡兵,警惕的影子在昏暗中拉得很长。

城墙内侧新整编的府兵正在列队操练,口令声在风里断断续续,带着生涩和紧张。

孙二狗的身影在队列前方格外显眼,右手却紧握刀柄,嘶哑地吼着号令,每一次踏地都带起一片尘土。

他挨过的那一刀,差点要了命,如今伤疤下的筋肉刚硬起来。

“大人。”

独眼老兵不知何时站到了李骁身侧,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三家抄出来的账册,属下又翻了一遍。”

李骁没有回头,视线依旧投向城下操练的士卒。

“说。”

“那个‘王’字,藏头露尾,从头到尾都没有具体指代。”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指向太明了,反而不像真的,是王氏?还是府里头……”

他没有说完,浑浊的独眼瞥向凉州城中心那片最气派的宅邸群落,李氏府邸的飞檐斗拱在暮色中勾出冷漠的轮廓。

李骁的手指轻轻摩擦,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在嘴角。

“蛇缩进洞里了,才有机会看清它盘在哪里。”

他收回目光,转身走下城梯,靴子踏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在空旷的城头显得格外清晰。

“盯紧点,死的,活的,都别放过。”

…………………………

…………………………

李氏府邸,暖阁。

暖阁与外间的寒意恍若两个世界。

地龙烧得极旺,暖意融融,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龙涎香,丝丝缕缕,缠绕着雕梁画栋。

铜兽香炉吐着袅袅青烟,旁边一座小巧的滴漏,发出单调而规律的水滴声。

王氏端坐于主位的紫檀嵌螺钿圈椅上,一身银红蹙金绣牡丹缠枝纹的广袖缎袍,华贵逼人。

她保养得宜的手搭在扶手上,指甲上套着三寸来长的点翠嵌碧玺金美甲,此刻,那尖利的金甲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光洁的紫檀木面,发出轻微却令人心头发紧的“哒、哒”声。

暖阁里烧着上好的银霜炭,一丝烟尘也无,却驱不散她眉眼间沉甸甸的阴霾。

“母亲!”

李承业猛地从下首的锦墩上站起,带得袍角翻飞。

他脸色发青,眼白里布满血丝,嘴唇微微哆嗦,声音因压抑的暴怒而尖利。

“那家伙……那家伙,他竟敢,竟敢把爪子伸到我们眼皮底下,抄家,他以为他是谁,萧嵩的一条狗罢了,他以为他赢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暖阁里上好的沉水香也压不住他喷出的粗重气息。

“坐下!”

王氏的声音不高,瞬间刺破了李承业失控的叫嚣。

她抬眼,目光如冷电扫过儿子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脸。

“这般沉不住气,你是嫌你父亲近来对你太过宽宥了?”

李承业被那目光钉在原地,脸上青白交加,终究是喘着粗气,重重跌坐回去,锦墩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王氏收回目光,指尖的美甲停止了叩击,落在案几上一封尚未开启的信函上。

信封是寻常的青纸,火漆封口,印痕却是一个极其隐晦的标记,非内行人绝难辨认。

“长安的信,算日子,该到了萧嵩案头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缓,却更显森冷。

“擅动大狱,动摇州府,拥兵自重,条条都够他喝一壶,萧嵩再想用他那把刀,也得掂量掂量长安的意思。”

她顿了顿,端起手边一盏温热的定窑白瓷盖碗,轻轻撇了撇浮沫,却没有喝。

暖阁里只闻水滴声和银霜炭偶尔的噼啪轻响。

“萧嵩此人,首鼠两端,不足全信。”

她放下茶盏,瓷底碰在紫檀案几上,清脆一响。

“那家伙身边那条老狗,还有他手下那几个爪牙,孙二狗,那个蔫巴老头看着碍眼得很。”

侍立在她身后阴影里的心腹管事立刻躬身上前半步,屏息静听。

“去办一件事。”

王氏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在草丛里游弋的簌簌声。

她的目光转向窗外沉沉夜色。

“凉州城里,也该有些‘热闹’了,他李骁不是爱肃清奸佞么,那就让他瞧瞧,这凉州的水,到底有多浑,多烫。”

……………………

……………………

河西节度使府,节堂。

烛火通明,将节堂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弥漫其间的凝重。

萧嵩端坐于巨大的紫檀公案之后,面色沉静如水,目光落在摊开在案上的几份文书上。

一份是李骁呈上的关于查抄三家豪强的详细奏报,条理分明,证据链清晰;旁边散落着几份铁证抄本,字字如刀,直指人心。

另一份,则是午后刚刚由心腹快马送抵,来自长安的密函,措辞隐晦,分量却重逾千钧。

他缓缓靠向椅背,椅背上的麒麟兽首浮雕硌着后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

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颌下修剪整齐的短须。

李骁,这把刀,确实快,也足够狠。

这三家蛀虫被连根拔起,凉州府库凭空多出一大笔钱粮军械,城防耳目一新,连带着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豪强们都噤若寒蝉。

隐患清除,边务整肃,这本该是大功一件。

可这刀太快了,快得让人心惊。

那账册上若隐若现的“王”字。

太原王氏……凉州李氏……这潭浑水,李骁这一刀,算是彻底搅翻了。

长安的警告言犹在耳。

“擅兴大狱”、“动摇地方根基”、“持身不正,恐启边将跋扈之渐。”

每一个字都敲打着他的神经。

李骁的崛起太快,太耀眼,像一团不受控制的野火。

用他,能焚尽荆棘;稍有不慎,亦能引火烧身。

他拿起那份来自长安的密函,又轻轻放下。

目光再次落在李骁的奏报上,那凌厉刚劲的字迹仿佛透着主人不屈的意志。

默许?

自然要默许。

凉州的安定,吐蕃的威胁,都需要这把刀暂时挡在前面。

但必须要有制衡。

不能让他真以为,这凉州,已是他李骁只手可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