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一个身形魁梧、满脸横肉的老兵正骂骂咧咧地收回脚,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狗日的瞎了眼!挡爷爷的道!”
那老兵啐了一口,眼里凶光毕露,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李骁按刀的手。
旁边另一个新卒下意识想扶,却被那横肉老兵狠厉的眼神逼退。
气氛瞬间凝固。
左队的新卒们停下脚步,惊惧地看着这一幕,又紧张地望向他们的队正。
孙二狗攥紧了手里的锈矛杆,眼中怒火升腾,却又被那老兵身上散发出的剽悍杀气所慑。
李骁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
他分开人群,走到陷坑旁,目光先是落在士兵痛苦扭曲的脸上和那汩汩流血的脚踝,然后缓缓抬起,钉子般钉在那横肉老兵脸上。
“你干的?”
李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
那老兵被他看得心头莫名一悸,但仗着背后有人,又见李骁年轻,梗着脖子狞笑。
“是又怎样,不长眼的狗东西,踩了爷爷设的绊索,活该,耽误了行军,旅帅怪罪下来,你们这群杂碎担待得起吗?”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带着挑衅,目光扫过李骁身后惊惶的队伍,最后又落回李骁腰间那柄被布包裹的长刀上,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李骁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没有再看那老兵,而是蹲下身,伸出右手,动作稳定而迅捷。
“忍着。”
他对其低喝一声,左手闪电般抓住那只被钉穿的草鞋鞋帮,猛地向上一提!
“嗤啦,噗!”
鞋底被撕裂,连带着一小块模糊的血肉被拔离了尖锐的木桩。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几乎晕厥过去,鲜血喷涌得更急。
李骁看也不看那惨状,右手五指般死死扣住脚踝上方,猛地发力挤压血管。
汹涌的血流肉眼可见地减缓。
他扯下自己腰间一条相对干净的布条,动作麻利地在伤口上方狠狠扎紧。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粘稠的鲜血顺着他右手的手指往下滴落,在冻土上砸出一个个暗红的小点。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横肉老兵脸上,声音平静得可怕。
士兵的脚伤了,走不了路。
误了军机,你担待不起。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
“现在,你,背着他走,考核结束前,他是你的腿,他活,你活;他死,我剐了你!”
“你!”
老兵勃然大怒,他横行营中多年,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尤其对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新兵队正!
他下意识就要去摸腰间的刀柄。
就在他手指触到刀柄的刹那!
“呛啷!”
一声清越刺耳,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刀鸣骤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