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的玻璃窗蒙着层薄雾，把外面的雨丝晕成模糊的银线。林小满搅动着杯里冷掉的拿铁，指尖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上轻轻滑动，屏幕上是她刚伪造好的“加密数据片段”——用Excel公式嵌套了三层伪装，表面看是林父遗留的军用物资调拨记录，实则核心代码全是乱序排列的无用字符，只有“G-07仓库”“深海计划”“1998年6月”这些关键词是真实的，像撒在陷阱里的诱饵。
“林姐，真要这么做？”坐在对面的小李压低声音，手里捏着个微型摄像头，镜头对着咖啡馆门口，“万一被赵少校发现，我们都得完。”
林小满抬眼，透过雾蒙蒙的玻璃，看到街角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隐约能看到副驾坐着个穿军装的人——是赵少校的警卫员，这几天一直跟着她。“现在不是怕的时候。”她把笔记本往小李那边推了推，屏幕上的“数据片段”弹出个加密提示框，“沈严说过，内鬼最怕的就是‘1998年的真相’，我们就得拿这个当钩子。”
小李的喉结动了动，把摄像头塞进外套内袋：“我已经按你说的，跟技术科的老吴打好招呼了，他会假装‘不小心’把你破解数据的消息传出去，还会说你手里有林叔当年的加密密钥。”
“老吴靠得住吗？”林小满的手指停在触控板上，想起之前王管教递纸条的事，警局里的内鬼藏得太深，她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放心，”小李的声音更轻了，“老吴的儿子去年因为‘深海’的毒品过量去世，他跟我们一样，想揪出内鬼。”
林小满点点头，端起冷掉的拿铁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让她清醒了些。她想起沈严坠楼前喊的“别信军方”，想起殡仪馆里那具伪造的“遗体”，想起父亲遗书里“真相在船锚吊坠里”的字迹，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被一股韧劲压了下去。她必须引内鬼现身，不仅为了沈严，为了父亲，更为了那些被“深海”和军方内鬼害死的人。
“准备撤。”林小满合上笔记本，故意把一个贴着“密钥备份”标签的U盘落在桌角，然后拿起伞，跟小李一前一后走出咖啡馆。走到门口时，她故意放慢脚步，假装整理围巾，眼角的余光瞥见黑色轿车里的警卫员拿出手机，对着桌上的U盘拍了张照。
诱饵已经撒下，就等鱼上钩。
回到藏身的出租屋，林小满立刻打开另一台备用电脑，屏幕上跳出个实时监控窗口——是老吴远程植入的程序，能追踪访问过“假数据”的设备Ip。她刚坐下，窗口就弹出一条提示：“检测到新Ip访问，地址：军部内网10.0.3.17”。
“来了。”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飞快地敲击键盘，追踪Ip的具体位置。小李凑过来，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紧张得手心冒汗：“是军部的Ip！会不会是赵少校本人？”
“不像。”林小满盯着屏幕上的访问记录，“赵少校的电脑Ip是10.0.3.08，这个17号，应该是他身边的人。”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王副队长的办公室，就在军部大楼的17层！”
小李的眼睛瞬间亮了：“你的意思是，内鬼是王副队长？”
“还不能确定，但他肯定脱不了干系。”林小满调出王副队长的档案，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警服，笑容温和，眼神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你还记得吗？沈严出事前，曾让你盯着王副队长，说他‘跟赵少校走得太近’。”
小李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录音笔：“昨天我跟踪王副队长，听到他跟赵少校打电话，说‘林小满那边得盯紧点，别让她查到1998年的事’，我录下来了。”
林小满按下播放键，王副队长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来，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她要是真有密钥，得想办法弄到手，绝不能让她交给督查组……”
“督查组？”林小满的眉头皱起来，“他怎么知道我们想联系督查组？”
“可能是老吴那边走漏了风声？”小李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不是老吴。”林小满摇摇头，指尖在键盘上敲击，调出王副队长的通话记录，“你看，他昨天除了跟赵少校通话，还打了个境外号码，通话时长1分23秒。”她放大号码的归属地，“是槟城的号码，跟之前查获的‘深海’毒贩手机归属地一致。”
原来王副队长不仅跟军方内鬼勾结，还直接联系“深海”！这个发现像道闪电，劈开了之前的迷雾——赵少校和王副队长，一个在军方内部提供便利，一个在警局里传递消息，两人联手，把“深海”的毒品网络和军方的物资系统紧紧绑在了一起。
“我们得再加把火。”林小满的眼神变得坚定，她重新打开笔记本，在“假数据”里加入了一条新的“线索”：“1998年6月，林建军将‘深海’核心名单藏于红泥港37号院的船锚暗格，密钥与安安的胎记关联”。
“安安？”小李愣了一下，“这不是林姐你的本名吗？”
“对，”林小满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安安”二字，想起父亲工牌上“保护安安”的字迹，“王副队长知道我的身世，他看到这个，一定会急着去红泥港找名单，我们就能趁机抓他现行。”
小李点点头，拿起手机：“我现在就通知老吴，让他把这条‘新线索’传出去，就说林姐刚破解出来的，准备明天去红泥港取名单。”
林小满看着小李离开的背影，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外面的雨还在下，街角的黑色轿车还在，只是副驾的警卫员换成了另一个人，正拿着手机，似乎在汇报什么。她知道，这场“钓鱼”行动，已经进入最关键的阶段，稍有不慎，不仅抓不到内鬼，还可能把自己和秘密小组的人都搭进去。
但她没有退路。
深夜的军部大楼，只有王副队长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林小满通过老吴远程操控的监控，看到他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试图破解“假数据”里的“密钥”。屏幕上的加密提示框一次又一次弹出，王副队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槟城的境外号码。
“还没破解出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不耐烦，透过监控的麦克风传过来，有些模糊，却能听出是个男人的声音，“赵少校说，林小满明天要去红泥港取名单，你必须在她之前拿到！”
“我知道！”王副队长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焦虑，“但这数据是三层加密，我需要时间……而且，林小满身边有小李跟着，不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