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在听筒里响着,程砚秦捏着手机,指节泛白。
车库里的冷风吹过,他却觉得浑身发僵,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
蓝岚的话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他心里那点早已脆弱不堪的防线,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逃避,可“连累”两个字像刻在骨子里的魔咒,让他连靠近染清的勇气都快没了。
他靠在车门上,闭上眼睛,那些和染清有关的片段又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刚确定关系时,染清曾拉着他的手,在康复室的窗边说,
“等你完全好起来,我们就去看海,听说海边的日出能冲走所有不好的运气。”
那时他笑着答应,心里却偷偷藏了份不安,他怕自己的“坏运气”,连海边的太阳都照不亮。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手机又震了一下,是甜甜发来的语音,
“程叔叔,明天你能早点来送我上学吗?李老师说要带我们玩丢手绢,我想第一个到!”
程砚秦看着语音条,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
他回复了一句“好,叔叔明天早点来”,然后收起手机,开车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程砚秦比平时早了半小时出门。
路过城南的老字号包子铺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车,他记得染清喜欢吃这家的豆沙包,
之前他好像听时影说过,她总说这家的豆沙不甜不腻,刚好。
他买了两个豆沙包,一杯热豆浆,拎着走到染清家门口。
门开的时候,染清刚把甜甜送到门口,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显然,她又熬夜了,大概是在改康复方案,或者在准备医学上的药物。
“早。”
程砚秦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他把手里的早餐递过去,
“路过包子铺,买了点。”
染清愣了一下,看着他手里的早餐,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接过,轻声说,
“谢谢。”
“甜甜呢?”
程砚秦问。
“在里面收拾书包,马上就好。”
染清侧身让他进来,“你先坐会儿,我去热一下豆浆。”
程砚秦走进屋里,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本摊开的康复医学杂志,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批注,旁边还放着一杯没喝完的咖啡,早已凉透。
他知道,这是染清的习惯,不管多忙,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看专业书籍,哪怕只有半小时。
“程叔叔!”
甜甜拿着书包跑出来,拉住他的手,
“你看,我把昨天画的画放进书包里了,今天要给小朋友们看!”
“真好看。”
程砚秦蹲下身,摸了摸甜甜的头,目光落在她的鞋子上,那是他上次听甜甜说鞋子磨脚,特意去买的。
他当时没敢亲自送,只是让快递寄到家里,现在看到甜甜穿着合脚,心里莫名的踏实。
染清热好豆浆出来,看到程砚秦盯着甜甜的鞋子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把豆浆递给程砚秦,轻声说:“快喝吧,不然凉了。”
程砚秦接过豆浆,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暖得他眼眶有点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