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秦送完染清和甜甜回家,车刚滑进车库,手机就震了起来。
屏幕上“蓝岚”两个字透着股不容回避的劲儿,他盯着看了几秒,指尖在接听键上悬停半天,才终于按下。
“程砚秦!你终于接电话了!”
“我这半个月泡在研究室里与世隔绝,今天刚出来就听说你俩的事,你跟染清到底怎么回事?”
听筒里的声音像裹了层冰碴,直愣愣砸过来,
程砚秦靠在车门上,车库的冷意顺着后背往上爬。
他看着地面上自己模糊的影子,喉结动了动,才低声开口:“是我提的。”
“你提的?”
蓝岚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要刺破听筒,
“程砚秦,你是不是忘了你这条腿是怎么好的?之前一直以来,国内多少康复科专家都说你右腿神经损伤太严重,这辈子都得拄拐走。
“是谁拿着你的病例,在办公室熬了三个通宵,把国外最新的神经修复文献翻了个遍,硬生生给你调出一套方案?是染清!你现在跟我说,是你提的分开?”
电话另一头的人替染清开始抱不满。但是说的话实实在在的进入了这个人的心窝。
提到腿,程砚秦下意识蜷了蜷右腿。
裤管下的皮肤似乎还残留着针灸时的微麻感,染清的指尖总是带着医用酒精的凉,却能精准避开疼点,一边捻针一边轻声说,
“忍忍,等神经通路通了,你就能正常跑了。”
那半年,他从需要人扶着才能站,到能自己上下楼梯,染清比他还较真。
他疼得想放弃时,她会把康复计划表拍在他面前,眼神亮得像淬了光,
“程砚秦,你要是现在放弃,才真对不起自己遭的罪。”
他不是没动过心。
看着她那段时间每晚忙忙碌碌的模样,眼神认真的反复观察的样子,看着她为了他的复查结果开心得像个孩子,
他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一束光。可这份光,很快就被阴影裹住了。
“我没忘她的好。”
程砚秦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甚至有些让人怀疑这就是他说的话吗。
“正因为没忘,才不能耽误她。”
“耽误?”
蓝岚的语气里满是不解,
“你知道染清为了你,推了多少事吗?上次其实那次发表论文后,她本来有机会去京城参加学术论坛,”
“就因为你说腿有点不舒服,她直接把机票退了,留下来陪你做复健。你说你耽误她?”
程砚秦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闷疼得喘不过气。
程砚秦靠在车门上,望着车库里昏黄的灯光,心里乱成一团麻。
蓝岚的话像一面镜子,让他看清了自己和染清之间的问题,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对染清的了解,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
原来还有这种事,他一直都不知道。他本来以为是一个不重要的事情,推了就推了罢。
可按照蓝岚这么说的话,一定是极为难得的机会了。
那天染清拿着退好的机票,笑着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