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
可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极细微的破空声。
一支银镖自棺椁上方的暗格射出,直取她咽喉。
她本能甩袖,两枚银针激射而出,将毒镖击偏。但余势未尽,那镖擦过萧景珩左臂,划出一道血痕。
他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反而猛地将碎玉珏往头顶机关处掷去。
轰——
一声闷响,暗格炸裂,碎石飞溅。烟尘中,隐约可见一枚带钩的镖尾,上面刻着司礼监独有的云纹标记。
“裴琰。”萧景珩咳了一声,嘴角渗出血丝,“你主子还没下令,你就急着动手?”
没人回答。
只有风吹过墓室,卷起几缕灰烬,在空中打了个旋。
沈知微低头看自己手中的金针——针尖沾着一点灰,正与她的血交融,泛出淡淡的青紫色。那是血脉相认的反应,百毒教典籍里写过:至亲之骨遇血生光,非药可伪。
她攥紧了针。
这时,太后忽然蹲下身,拾起一块从暗格掉落的铜片。上面压着半枚印章,印文残缺,只能辨出一个“微”字的右半边。
她盯着那字,良久未语。
萧景珩靠在棺侧,左手仍按着伤口,右手却慢慢伸向怀中。他掏出一个锦囊,打开,里面是一支珍珠簪——正是当年沈知微落水时丢失的那支。
“我一直留着它。”他说,“不是因为念旧。”
“是因为……”他顿了顿,“她死前,手里也攥着一支一模一样的。”
沈知微瞳孔一缩。
“你说谁?”
“北狄圣女。”他直视她,“你母亲。她在井边被人推下去的时候,手里抓着这支簪子,另一支,则留在了相府冷院的茉莉花下。”
沈知微忽然想起什么。
那年她刚穿越醒来,躲在冷院角落挖土种药,曾在花根底下摸到个硬物。她以为是碎瓷,随手扔进了药罐。
现在想来,那或许从来就不是碎瓷。
太后站起身,将铜片递给她:“这是验令符,用来核对守陵人身份的。二十年前,每名沈家军都有一块。”
沈知微接过,指尖抚过那半个“微”字。
同一时刻,脚下震动加剧。
齿轮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某种倒计时即将归零。
“焚棺机关提速了。”太后望向棺木,“他们不想让你带走证据。”
沈知微没理会,只把金针小心收进袖袋,连同那点反应过的骨灰一起。她转身看向萧景珩:“你受伤了。”
“不碍事。”他摇头,“倒是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去找剩下的信物。”她说,“双鱼玉佩还缺一块,地图也没完全显现。”
“那你得小心谢无涯。”他忽然提醒,“他腰间的木鸟,不是玩具。”
沈知微一怔:“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昨晚去过我书房。”萧景珩淡淡道,“偷看了心口的玉佩残片。”
空气凝了一瞬。
太后忽然插话:“孩子,你娘留下这把铜匙时,还说了句话。”
“什么话?”
“她说——‘若见双玉合,莫信枕边人’。”
沈知微猛地看向萧景珩。
他神色未变,只是轻轻抬手,拭去唇角血迹。
墓室深处,焚棺的火舌已经开始舔舐棺底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