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后知道它的来历。
“您说……我娘?”她试探着问,声音微微发颤。
太后没回答,只是将那片布角攥紧,转身走向门口。
临出门前,她顿了顿:“有些事,活着的人不该查。可若你非要走下去……记住,双鱼合璧之时,血脉自会认主。”
门帘落下,脚步声渐远。
沈知微仍跪在地上,一时没起身。她感觉胸口像被什么压住了,呼吸都不顺畅。
双鱼合璧……血脉认主?
她慢慢撑地站起,借着整理药箱的动作,悄悄把一枚带毒的银针按进了门槛下方的缝隙。针尾涂了特制药泥,遇空气会变色,能追踪踩过它的人。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不是瓦片滚动,而是窗框被什么东西轻轻刮了一下,像是指甲,又像是金属擦过木头。
她不动声色退到角落,眼角余光扫向窗户。
窗纸完好,但靠近底部的地方,有一道极细的划痕,横着切过纸面,深浅一致,显然是有人从外面用利器试探性地划了一下。
她在等里面的人反应。
沈知微装作没察觉,继续收拾药箱,嘴里哼起一段稳婆常唱的小调。曲子荒腔走板,却正好掩盖了她右手悄悄摸向袖袋的动作。
她取出碎玉珏,贴在唇边,轻轻吹了口气。
玉面微光一闪,文字浮现,但这次没有重组,只有两个字缓缓亮起:
“**他在。**”
她眼皮一跳。
窗外那个人,不仅在监视,还懂这套密语系统。
而且他知道她会用这个方式读取信息。
她缓缓把玉珏收回袖中,手指却停留在布袋边缘。那里还藏着那朵干枯的茉莉花,是从上一章桌上顺来的。她原本以为是诱饵,现在看来,更像是信标。
是谁留下那封无字信?是谁安排她在这个时候进入产房?又是谁,把北狄皇室的玉佩放进死胎的襁褓?
一个个问题在脑子里转,但她没时间细想。
她必须离开,但不能显得刻意。
于是她提起药箱,朝门口走去。路过火盆时,故意踢翻了水桶,污水泼了一地。
“哎哟!”她惊叫一声,蹲下去擦,“真是笨手笨脚!”
稳婆们纷纷过来帮忙,屋里顿时乱作一团。
她趁机退到门边,拉开一条缝,往外看了一眼。
走廊空荡,烛火稳定。
但她知道,那个人还在。
她走出去,脚步放慢,像普通杂役一样低头前行。转过第一个弯时,她忽然停下,蹲下系鞋带。
就在这一瞬,她听见头顶屋檐传来一声极轻的踩踏声。
来了。
她系好鞋带,继续往前走,走得更慢了些。
等到了巷口,她把药箱交给接应的老太监,低声说了句:“往东三巷停一刻钟。”
老太监点头。
她则转身钻进一条窄弄,贴墙而行。右手始终藏在袖中,握着那枚随时能甩出去的银针。
走到第三条岔道,她忽然停下。
前方地面,有一片碎瓦。
不是从屋顶掉落的那种不规则裂片,而是被人掰断的,边缘整齐,像是特意留下来做标记。
她蹲下身,伸手去捡。
指尖刚触到瓦片,背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
很短促,像是强行忍住的。
她没回头,也没动,只是缓缓收紧了手掌。
瓦片割破了她的皮肤,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滴在碎瓦上,洇开一小片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