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沈知微往前一步,“为什么这块玉能在他身上戴三年,却偏偏在我滴血后显字?”
裴琰哑了片刻,忽然笑了:“所以你是想说,他早就知道你是谁?”
“我不知道。”她说,“但我知道,他母亲种的茉莉,和我娘留下的是一样的品种。那种香,能让蛊虫安睡。”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陆沉站在窗边,手一直没松开枪。他忽然低声说:“外面那人走了。”
沈知微点头,没回头。她看着裴琰:“你刚才说,这玉是‘镇蛊之器’。那你有没有想过,它镇的不是别人的蛊,而是他自己的?”
裴琰没答,手指却微微发抖。
“你收集我用过的东西。”她继续说,“茶盏碎片、毒酒瓷片、甚至我剪下来的指甲。你以为你在监视我,其实你也在被人监视。你每拿走一样,就会有一份记录送进某个地方——比如,摄政王府的密档房。”
裴琰猛地抬头:“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你刚才那句话。”她说,“你说你‘看见’他交出这块玉。可御药房守卫森严,你身为司礼监掌印,没有传召不能擅入。除非……你是被叫进去的。”
裴琰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叫你进去的人。”沈知微逼近一步,“是不是还给了你别的任务?比如,盯着我,等我做出反应?”
裴琰后退半步,撞上了桌子。
“你根本不是来查案的。”她声音很轻,“你是来确认实验结果的。”
陆沉忽然插话:“什么实验?”
“血脉共鸣。”沈知微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们想知道,我能不能唤醒这块玉。如果能,那就说明——我是对的那个人。”
裴琰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不重要。”她说,“重要的是,这块玉为什么会在我手里。它不该出现在这里,就像那根金针不该从炉子里出来。”
她从袖中取出金针,再次靠近玉珏。
这一次,她没滴血,而是用针尖轻轻划过玉面裂痕。
一道微弱的光闪过,比刚才更淡,但字迹重新浮现,只是这次多了两个字:
“兰烬未绝”。
沈知微呼吸一滞。
这是母亲的名字,加上一个“烬”字——灰未冷,魂未散。
裴琰瞪着那行字,脸色发白:“这不可能……先帝棺木十年前就封死了,没人能动……”
“有人动了。”沈知微收起金针,“而且把圣女骨灰掺了进去。这不是亵渎,是仪式。他们在重启什么,而我娘……是钥匙。”
陆沉忽然道:“你腕上的镯子,是不是也和这个有关?”
沈知微低头看了眼玄铁镯。它还在发热,热度顺着脉络往上爬。
她没答,只是把玉珏和金针一起塞进暗格。袖袋鼓起一小块,她压了压,不让它露出来。
裴琰盯着她动作,忽然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去找答案。”她说,“从最不该开口的地方开始。”
“你要去皇陵?”裴琰声音一紧。
“不是我要去。”她看着他,“是它要我去。”
她抬起手腕,玄铁镯正对着烛火,表面浮现出一丝极细的纹路,像是被热气催出来的,弯弯曲曲,竟是一条通往地宫的路线图。
陆沉盯着那纹路,低声道:“这条路……我爹画过。”
裴琰冷笑:“你们疯了。那里有机关、有毒阵,还有……活尸守墓。”
“我知道。”沈知微合上袖袋,“所以我需要帮手。”
她看向裴琰:“你要是还想保住你收集的那些‘纪念品’,最好别拦我。”
裴琰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你以为我不敢?”
他把手伸进怀中,掏出一块布巾,打开来——里面包着一片干枯的茉莉花瓣,边缘发黑,像是被火烧过。
“这是我从你冷院床下找到的。”他说,“三年前。”
沈知微瞳孔一缩。
他把花瓣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抚过焦痕:“你说它是钥匙……那我就是拿着钥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