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预言了伪龙?”她忽然问。
谢无涯点头:“她说,真正的龙脉已断,有人以蛊续命,冒充天子。若不阻止,大胤将毁于疫火。可这话不能说,说了就是死。”
沈知微眼神微动。
疫火。
和如今肆虐民间的天花,竟如出一辙。
她抬头看向铁门上的八字——“血不开门,魂不归位”。
原来不是警告,是召唤。
需要血,也需要魂。
她缓缓举起手中玉佩,正要靠近谢无涯胸前那一半——
萧景珩突然伸手拦住她:“等等。”
他盯着谢无涯的眼睛:“你说你快死了。可你的眼神太清,不像将死之人。情蛊噬主,神志早该涣散。你还能条理清晰地说完这一长串话,不觉得太巧了吗?”
谢无涯苦笑:“你怀疑我?当然应该。我谢无涯,向来是那个笑嘻嘻送糖丸的人,谁会信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
他抬手,从怀中掏出一只木鸟——小小的,机关精巧,翅膀还能动。
沈知微一眼认出。
那是她十岁那年做的第一只机关鸟,做完就送给了谢无涯。后来她问起,他说弄丢了。
“我一直带着。”他轻声道,“每年修一次。你说它飞不高,其实是我舍不得放。”
他说完,用力一捏。
木鸟瞬间碎裂,木屑纷飞中,露出里面一根细如发丝的红线,缠着一小片干枯的茉莉花瓣。
沈知微呼吸一滞。
那是母亲最爱的花。
也是唯一能压制情蛊的东西。
她终于松开一点防备,将玉佩缓缓递向谢无涯胸前的那一半。
两块玉即将相触的瞬间——
谢无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出,溅在玉佩上,发出“嗤”的轻响。
他的身体晃了晃,整个人向前栽倒。
沈知微本能地伸手去扶,却被萧景珩一把拉回。
谢无涯重重摔在地上,脸朝下,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石砖。
但他仍用最后的力气,抬起一只手,指尖朝着玉佩的方向,微微张开。
像是在请求,也像是在告别。
狼王走过去,低头嗅了嗅他的气息,然后伏下身子,将脑袋轻轻搁在他手臂旁,像是守护一个将死的故人。
沈知微站在原地,手里还举着那半块玉佩。
风从通道深处吹来,带着陈年药材的苦香,拂过她的裙角。
她低头看着谢无涯的背影,声音很轻:“你说我母亲留下的是钥匙……可你有没有想过,她真正想锁住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