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说什么?”沈知微走过去,银针抵住他咽喉,“你义父在哪?他为什么要找圣女?情人蛊到底是什么?”
裴琰抬眼,眼神竟有些解脱:“他说……只要圣女血脉滴入蛊母,就能逆转命格。北狄皇室这些年病的病、疯的疯,全是因为当年封印出了岔子。只有重启血脉,才能让真龙降世。”
“所以你们拿药人试毒?让他们等二十年?”
“他们自愿的。”裴琰苦笑,“每一个都签了血契。他们知道圣女会回来,知道那一天就是重生之日。”
沈知微冷笑:“那你呢?你也是自愿当棋子的?”
裴琰没回答。他的身体忽然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色泡沫。他瞪大眼睛,伸手想去抓什么,却只抓到空气。
“蛊反噬了。”萧景珩皱眉,“他体内有联系。”
沈知微立刻翻他衣袖,发现内衬缝着一块布条,上面绣着半块双鱼玉佩的图案。她扯下来,裴琰的手还死死攥着另一半,嵌在掌心里。
“这就是证据。”她收好布条,看向萧景珩,“百毒教主就是他义父,而这个人,一直在找能解蛊的血脉。”
萧景珩点头:“现在问题来了——阿蛮能唤醒药人,能克蛊,她说钥匙在她血里。那你呢?你又是什么?”
沈知微沉默。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若有一日你听见鼓声裂云,便是妹妹归来。”
妹妹?
她看向昏迷的阿蛮。那个从小给她煮茶、喂雪貂的哑女,背上烙着沈家军图腾,掌心写着“启”字,血能唤醒死人。
她到底是谁?
“先离开这儿。”萧景珩打断思绪,“这里不安全。”
“不能走。”沈知微摇头,“阿蛮说了钥匙在她血里,我们还没弄清楚什么意思。而且……”她看向角落那具站起过的药人,“它们认的是她,不是我。”
萧景珩眯眼:“你怀疑她才是真正的圣女?”
“我不知道。”沈知微蹲下身,轻轻碰了碰阿蛮的脸,“但我知道,有人不想让我们搞清楚。”
话音未落,阿蛮的手突然抬起,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坚定。
她睁开眼,目光清亮,缓缓举起拨浪鼓,塞进沈知微手里。
然后,她用尽最后力气,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向沈知微。
沈知微怔住。
阿蛮的嘴动了动,没出声,但唇形清晰:
“守护。”
下一秒,她头一偏,昏了过去。
沈知微握紧拨浪鼓,鼓面还带着阿蛮的体温。她抬头看向萧景珩:“她把鼓交给我,意思是让我继续守着什么。”
萧景珩盯着地上那堆蛊虫残骸:“也可能是在警告你——接下来,轮到你了。”
沈知微没接话。她把拨浪鼓收进袖中,手指无意碰到香囊铜盘,忽然察觉不对。
刚才明明收进了暗袋,现在却在外层。
她猛地回头。
裴琰倒在地上,手垂着,可袖口微动,像是刚缩回去。
她快步走过去,掀开他袖子——里面空无一物。
但香囊确实在外面。
她盯着那枚铜盘,慢慢把它翻过来。背面多了道新刻痕,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匆忙划出的字:
“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