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败慕容(2 / 2)

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一指的精妙与狠辣。

绝非寻常高手所能抵挡。

一些修为稍弱者。

甚至感到眼睛被那指风所刺。

微微生疼。

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

面对这石破天惊、足以洞穿金石的一指。

段誉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眼神依旧平淡。

仿佛袭来的不是杀招。

而是一缕清风。

他甚至连手都懒得抬。

依旧负手而立。

姿态闲适。

就在那凌厉无比的指风即将触及他眉心的刹那。

距离皮肤只有一寸不到。

慕容复眼中甚至已经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

异变陡生。

“嗤。”

一道几不可闻的轻响。

如同春风拂过柳叶。

微不可察。

一道无形无质。

无色无相。

却锋锐到了极点的气劲。

后发先至。

从段誉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指尖悄然迸发而出。

无声无息。

却又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快。

快到极致。

超越了思维的速度。

后发而先至。

慕容复只觉得眼前一花。

视线中段誉的身影似乎模糊了一下。

一股无法抗拒、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

已经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他全力施为的参合指指尖之上。

那股力量。

至刚至阳。

又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锐利。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啊。”

慕容复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难以置信。

他只觉得自己那凝聚了全身功力的指力。

在那股力量面前。

如同鸡蛋碰上了石头。

瞬间土崩瓦解。

一股霸道绝伦、远超他想象的精纯内力。

顺着他的指尖经脉。

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入。

势如破竹。

瞬间摧毁了他手臂经脉中的所有抵抗。

剧痛钻心。

他整个人如同被一柄万钧巨锤正面轰中。

又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奔马撞了个正着。

那股巨大的力量让他完全无法抵御。

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而出。

右手食指和中指。

以一种绝对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

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

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肉。

暴露在空气之中。

鲜血如同泉涌。

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和衣袖。

剧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变形。

一招。

仅仅一招。

破了名震江湖的参合指。

废了慕容复两根手指。

更是重创了他的经脉。

“公子。”

“公子爷。”

风波恶和包不同惊骇欲绝。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们惊呼出声。

连忙抢上前去。

想要接住倒飞而来的慕容复。

两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公子爷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下?

这怎么可能?

可就在此时。

更让他们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

段誉的身影。

不知何时。

如同鬼魅般。

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又如同瞬移一般。

出现在了慕容复倒飞的轨迹之上。

恰好挡住了风波恶和包不同的去路。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白衣飘飘。

纤尘不染。

仿佛刚刚那雷霆一击。

废掉慕容复手指的不是他一般。

气息平稳。

眼神淡漠。

他看着满脸痛苦、惊骇与不敢置信的慕容复。

如同看着一只挣扎的蝼蚁。

缓缓抬起了右脚。

动作并不快。

甚至带着一种优雅。

然后。

在所有人呆滞、惊恐、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轻轻地。

随意地。

向下一踩。

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

这一脚。

看似轻描淡写。

没有带起半点风声。

却仿佛踩着某种天地至理的节点。

蕴含着某种玄奥的韵律。

正正地。

踩在了慕容复的胸膛膻中穴之上。

那里是人体气海枢纽。

慕容复那原本急速倒飞的身影。

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戛然而止。

悬停在半空中一瞬。

然后以比倒飞时更快的速度。

如同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般。

无可抗拒地。

狠狠地砸向了坚实的地面。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地面猛烈一震。

烟尘冲天而起。

碎石如同暗器般向四周激射。

吓得附近的人连连后退。

待得烟尘稍稍散去。

只见地面上。

赫然被砸出了一个半人深的人形坑洞。

慕容复如同一条死狗般躺在坑底。

面如金纸。

气若游丝。

“哇。”

他猛地张开嘴。

喷出一大口混杂着暗红色内脏碎块的鲜血。

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和坑底的泥土。

他浑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

胸膛明显凹陷下去一块。

显然是胸骨尽碎。

他脑袋一歪。

双眼翻白。

彻底昏死过去。

曾经的翩翩公子。

曾经的南慕容。

此刻躺在冰冷的土坑里。

浑身血污。

狼狈不堪。

与乞丐无异。

两招。

干净利落的两招。

没有多余的花哨。

没有激烈的缠斗。

只有绝对的力量碾压。

名满天下。

与北乔峰齐名的“南慕容”。

姑苏慕容复。

败。

而且。

败得如此彻底。

如此凄惨。

如此狼狈。

比之前嵌在山壁上的鸠摩智。

还要不堪。

“嘶。”

全场响起一片整齐划一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头皮阵阵发麻。

如果说之前击败吐蕃国师鸠摩智。

众人还只是震惊于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那么现在。

轻描淡写地碾压并残忍地践踏了慕容复。

他们心中剩下的。

就只有纯粹的。

深入骨髓的恐惧了。

这不仅仅是一个实力高强的宗师。

这是一个真正的煞星。

一个杀伐果断。

出手狠辣。

言语诛心。

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睥睨众生的魔君。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

不在乎什么江湖规矩。

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

招惹了他。

就是这般下场。

阿紫的一双美眸中。

异彩连连。

闪烁着兴奋和崇拜的光芒。

几乎要化作实质的爱意将段誉淹没。

她只觉得此时的段誉。

充满了无可抗拒的魅力。

比她那个喜欢听人吹捧的师父丁春秋。

不知强了多少万倍。

她飞奔上前。

如同乳燕投林。

一把抱住段誉的手臂。

用自己青春火热、柔软曼妙的身材紧紧贴着他。

仰起俏脸。

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迷恋。

娇声软语道。

“段郎。”

“你好厉害呀。”

“真是太厉害了。”

“比那个什么狗屁‘南慕容’厉害一千倍。”

“一万倍。”

“不。”

“根本就不能比。”

“他给你提鞋都不配。”

段誉脸上那冰冷的漠然稍稍消融。

露出一丝温和。

他宠溺地摸了摸阿紫的头。

仿佛在安抚一只撒娇的小猫。

目光却若有若无地。

瞥向了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

被星宿派弟子簇拥着的角落。

那里。

一顶装饰华丽、缀满各种古怪饰品的大轿子格外显眼。

轿帘微微掀开了一角。

一张保养得宜。

平日里仙风道骨、此刻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惨白扭曲的老脸。

正偷偷向外张望。

正是自称“星宿老仙”的丁春秋。

此刻的丁春秋。

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宽大的星宿派掌门衣袍如同被风吹动的树叶般簌簌作响。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内里的衣衫。

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带来极度的不适。

但他浑然不觉。

他看到了。

他什么都看到了。

鸠摩智。

那个吐蕃国师。

一身密宗武功诡异强悍。

连他也要忌惮三分。

慕容复。

姑苏慕容家的传人。

斗转星移神妙无方。

参合指凌厉绝伦。

这两个哪一个不是江湖上跺跺脚都能引得一方震动的大人物?

是能与他丁春秋平起平坐。

甚至在某些方面让他也感到棘手的存在。

可是在那个恶魔面前。

却连两招都走不过。

不。

甚至不能说是走过招。

根本就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碾压。

被蹂躏。

他猛地想起了数日前。

在那破旧的山神庙中。

自己也是这样。

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没看清。

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股淡金色、柔和却又坚不可摧的罡气凭空出现。

然后。

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已是深夜。

浑身酸痛。

内力滞涩。

那一瞬间的无力与绝望。

如同冰冷的深渊。

此刻再次将他吞噬。

将他淹没。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

身后那几个平日里对他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最厉害的亲传弟子。

此刻正用极力压低。

却依旧因为恐惧而带着颤音的声音窃窃私语。

“天呐。”

“那位‘仙君’。”

“竟然恐怖如斯。”

“连慕容公子都……”

“师父他老人家。”

“之前好像也是被这位仙君一招就……”

“嘘。”

“小声点。”

“你不要命了?”

“不过……”

“我听那日侥幸逃回来的弟子说。”

“那天大师兄摘星子不服气。”

“想为师父报仇。”

“结果冲上去还未近身。”

“离着还有七八丈远呢。”

“就被那人看都未看一眼。”

“随手一道气劲隔空打飞出去。”

“撞断了好几棵树。”

“吐血昏迷了三天三夜。”

“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什么?”

“大师兄可是后天三重的修为啊。”

“是我们之中除了师父最强的了。”

“竟然……”

“连近身都做不到?”

“这么说来。”

“师父他老人家威震天下的‘化功大法’。”

“在那位仙君面前。”

“岂不是……”

“岂不是和我们这些徒子徒孙练的三脚猫功夫没什么区别?”

“根本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话。

如同最恶毒、最锋利的钢针。

一根根。

狠狠地扎进丁春秋的心里。

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和骄傲。

他引以为傲的化功大法。

他煞费苦心、用尽手段营造出的“星宿老仙”威严与恐怖形象。

在这一刻。

被剥得干干净净。

体无完肤。

他现在无比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