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使的笑声混着爆破声炸开来：\"苏晚竹，你以为你逃出了荒星，就能逃得过逆莲的网？\"
苏晚竹摸出腰间的蚀骨粉，在风里撒开。
紫色的粉末裹着荒星的晨雾，扑向逆莲舰的观测窗。
她望着那团被腐蚀的玻璃，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轰鸣——母亲的事，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陆昭的披风被气浪掀起，露出底下染血的里衬。
他转头看她，眼神里的暗潮已经退去，只剩烧得极旺的火：\"我陪你。\"
逆莲舰的推进器爆出橘红的火焰。
赤焰营的爆破筒在岩缝里炸成碎片，老周的吼声响彻云霄：\"撤！
跃迁舰在三公里外！\"
苏晚竹拽着陆昭往岩后跑。
她的晶核烫得几乎要融化，可眼前却越来越清晰——那口棺材上的苏家徽，和她母亲梳妆匣里的那枚，纹路分毫不差。
莲使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混着爆破的轰鸣：\"苏小姐，你母亲临终前说......\"
\"闭嘴！\"苏晚竹反手甩出三枚毒针，精准钉穿了通讯器的信号源。
岩堆后的跃迁舰亮起导航灯。
陆昭把她推进舱门时，她回头看了眼逆莲舰——那朵逆向旋转的青莲还在转，只是边缘已经被蚀骨粉烧出焦黑的缺口。
舱门闭合的瞬间，苏晚竹摸出颈间的银簪。
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此刻正贴着她的皮肤发烫，像在提醒她：有些秘密，该揭晓了。
跃迁舰的引擎轰鸣声震得舷窗嗡嗡作响，苏晚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老茧里。
莲使那句“第一位实验品”像根烧红的铁钎，正一寸寸往她太阳穴里钻——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桂花糖纸还夹在银簪里，泛着岁月的黄，此刻却烫得她颈间生疼。
“晚竹。”陆昭的手掌覆上来，带着硝烟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发颤的手背，像在安抚荒星雪夜里受了惊的小兽，“我在。”
苏晚竹仰头看他。
绣春刀的刀鞘还抵着他腰侧，飞鱼纹披风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露出底下染血的里衬——那是方才替她挡逆莲舰流弹时迸的伤。
他眼底的暗潮早被压成淬了火的冷，可瞳孔深处跳动的星火，比荒星地火还烫。
“他们想要什么？”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轻，像怕惊碎了什么。
通讯器突然炸开老周的粗嗓门：“逆莲舰推进器报销了！但左舷还有三架拦截机在追！”
陆昭的手指在操作台上快速敲击，星图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
苏晚竹看见代表逆莲舰的青莲标记正疯狂闪烁，三枚红点正以锐角逼近。
她摸出腰间的毒囊，指腹擦过囊口的倒刺——这是用荒星毒蛙腺体制成的，沾到星舰装甲能腐蚀出拳头大的洞。
“他们要的是棋子。”陆昭突然开口，指节叩了叩星图上逆莲舰的位置，“前朝余孽、皇室遗脉，这些标签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撬动天枢星的杠杆。”他转头看她，眼尾的红痣被警报红光染得更艳，“但你我……从来都不是棋子。”
苏晚竹的晶核突然灼亮。
紫色光芒透过眼罩，在陆昭脸上投下妖异的影。
她想起在荒星黑市听来的传闻：逆莲专收见不得光的秘密，用活人做实验，拿星舰当棺材。
可母亲……那个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念往生咒的女人，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全速提升到十二成！”她对着通讯器吼，“老周带两队人去后舱，把蚀骨粉全撒进推进器尾流！”
跃迁舰猛地一震，惯性将她甩进陆昭怀里。
他的绣春刀“当”地磕在控制台边缘，却连眼都没眨，只是收紧手臂把她护得更紧。
苏晚竹听见后舱传来赤焰营的齐声怒吼，混着毒粉喷薄而出的嘶鸣——那是她在荒星花三个月调配的，专门对付星际战舰的腐蚀剂。
“追舰减速了！”导航员的声音里带着狂喜，“他们的装甲在融化！”
苏晚竹贴着陆昭心口，能清晰听见他的心跳。
一下，两下，和她的脉搏严丝合缝。
她摸出颈间的银簪，金属凉意透过薄衣渗进皮肤——母亲最后一次抱她时，发间的银簪也是这样的温度。
“阿昭，”她仰头看他，晶核的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等回了天枢星，我要去祠堂。”
陆昭的喉结滚动两下。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气浪吹乱的碎发，指腹擦过她额角的旧疤——那是被周氏推进火盆时撞的。
“我陪你。”他说，“查清楚你母亲的事，拆了逆莲的局，然后……”
“然后？”
跃迁舰的警报声突然转低。
导航屏上，天枢星的蓝白色光晕已近在咫尺。
陆昭的耳尖泛起薄红，在警报红光里像朵开败的桃花：“然后……等你查清所有真相，我再告诉你。”
苏晚竹刚要追问，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尖啸。
是天枢星的星港管制信号。
她按下接听键，管家老陈的声音带着哭腔炸出来：“三小姐！林将军府的林九霄将军亲自来了！说要送婚书，要把您许配给林墨公子！”
陆昭的绣春刀“噌”地出鞘半寸。
刀光映得通讯器屏幕忽明忽暗，苏晚竹却笑了。
她摸出毒囊里最小的那枚药瓶，在指尖转了转——那是用荒星夜露草汁配的，能让人说真话的好东西。
“老陈，”她的声音甜得像浸了蜜，“替我把客厅的茶换成雨前龙井。再告诉林将军……他要的婚书，我会亲自签收。”
跃迁舰的舷窗映出天枢星的晨光。
苏晚竹望着下方逐渐清晰的苏府飞檐，银簪在掌心里硌出红印。
逆莲的阴谋、母亲的秘密、突然的婚书……她摸了摸腰间的毒囊，嘴角扬起荒星流民见了都要发颤的笑——这局，她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