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招下来,他就已经左支右绌,呼吸微乱,显得极为狼狈。
最终,他一个格挡不及,一只冰冷如铁钳般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脖颈!
“砰!”
后脑与墙体撞击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窒息感瞬间涌上。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看清了袭击者那双空洞、却燃烧着实质杀意的雾青眼瞳。
“咳…咳咳……”
生物学家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脸颊因缺氧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然而,他脸上却不见多少恐惧,反而扯出一个略带玩味的笑。
“下手这么狠?好歹……咳咳……我们也算……曾经的战友啊,死神。”
迦弥不为所动,瞳孔幽微冰冷,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纠正道:“我现在叫,迦弥。”
“呵……”
生物学家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即使呼吸不畅,语气也依旧带着他惯有的、令人恼火的分析和调侃
“好,迦弥。”
他从善如流地改口,观察着对方每一丝细微的反应,“那么,你现在是打算杀了我吗?”
“容我提醒一句……我要是就这么死了,事情会变得非常、非常麻烦呢。”
他艰难地吸进一丝微薄的空气,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
“燧塔顶尖战力之一,在塔内离奇死亡,脖颈留有明显扼痕……这势必会引发最高级别的大规模彻查和封锁……”
“我不知道你们隐藏身份潜入燧塔的目的是什么,但到那时,恐怕会干扰到你们……咳咳咳……接下来的所有行动……”
迦弥顿了顿,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以及其中的利弊。
核心指令要求他消除一切对弟弟的威胁,但若清除行为本身会影响到弟弟的计划……
弟弟会不开心。
这个结论像一道无法破解的异常代码,骤然侵入所有逻辑回路,引发了剧烈的冲突与阻滞。
瞳孔深处那点青紫寒芒剧烈频闪,这一纯粹的情感化结果,其权重竟压过了那条最高指令。
他,不想让,弟弟不开心。
迦弥眼珠微转,重新聚焦在生物学家的脸上。
“我不杀你。”
但他并未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一字一句地落下警告:“你以后,不准和弟弟,说话。”
生物学家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诧异。
死神……不,迦弥是没有情感模块的,他的一切行为都只会服从于被写入的核心指令。
他原本以为,是凌霰白察觉到了他的试探,命令迦弥来除掉他。
为此,他都已经做好了代价极大的蜕皮准备,用以复活,刚刚那些话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但现在看来……竟然是迦弥主动来找的他?
而且还落下这样一份充斥着明显“个人情绪”的、近乎于幼稚的警告。
凌霰白……
他心底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真是……了不起啊。
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一个没有心的机械,诞生出如此鲜活甚至偏执的情感……
生物学家迅速掩饰住眼底的浓烈兴味,喘了口气:
“完全不说话是不可能的。”
“毕竟同在一个阵营,总会碰到,但我保证,不会再对他说类似今天那些……容易引发他‘思考’和‘不适’的话了。”
经过了几秒漫长到令人窒息的沉默,那扼制咽喉的力量终于从他脖颈上撤离。
生物学家顿时脱力,沿着冰冷的墙壁滑落在地。
他捂住剧痛无比的脖颈,弓起身剧烈咳嗽起来,贪婪地呼吸着重新涌入肺部的空气。
迦弥没有再看他一眼,身影如鬼魅般迅速隐没。
“呵……”
待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远离,生物学家才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沙哑而复杂。
他扶着墙壁站起身,仔细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白大褂,而后看着迦弥消失的方向,扯了扯唇角。
事情……真的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