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住所,凌霰白便猛地捂住头。
那双总是带笑的眉眼此刻紧紧蹙起,褪去了所有从容,只剩下几分易碎的苍白与隐忍。
迦弥手臂蓦地收紧,瞳孔不断细微缩放,映出怀中人痛苦颤抖的模样。
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在核心中疯狂滋生、冲撞,就像是被强行写入却无法执行的异常指令,带来前所未有的滞涩与焦灼,却始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凌霰白腕间代表暴君的棱晶剧烈闪烁,意念急促传来:
[他陷入了逻辑死循环!人类的道德悖论和他的核心运算规则冲突了!]
其他异变体的意念也纷纷炸开:
[哇!弟弟的脑子要烧掉了吗?!快想想办法!]
[能量波动极不稳定,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必须中断他的思考!迦弥!!执行强制休眠指令!现在!!]
清晰的指令抵达,迦弥迅速按上凌霰白后颈。
“呃……”
凌霰白紧绷的身体骤然一软,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无意识的闷哼。
眼中肆虐的冰蓝裂痕迅速消退,只留下一片涣散的空茫。
银色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两下,最终无力垂落,整个人软倒进迦弥的怀中。
迦弥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将失去意识的弟弟打横抱起,安置在床上。
而后,便单膝跪在床边,定定凝视着那张精致苍白的脸。
闭着眼睛,
没有一丝生气,
不会叫他哥哥,
也不会对他笑……
他又一次,没有保护好弟弟。
垂在身侧的指尖无意识蜷起。
窗外透入的阳光恰好折射过桌上一只玻璃杯,在那双雾青色的、非人的瞳孔深处投下细碎变幻的光影。
隐隐约约间,竟透出一丝令人心悸的、不属于他往常空洞状态的晦暗与诡谲。
迦弥就这样静静看着,几秒后,他忽然抬手,用指尖蹭了蹭那温凉细腻的脸颊,仿佛在确认什么,又仿佛是一种无言的承诺。
他缓缓起身,周身的气息变得冷冽肃杀,径直朝门外走去。
烬灭猛地皱眉:“你去哪儿?”
迦弥脚步未停,平板无波的声音里,裹着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杀意。
“为弟弟,报仇。”
?!!
狂啸和烬灭瞳孔一缩,脑中警报猝然炸响!
可他们还没做出任何阻拦的动作,迦弥的身影就已如鬼魅般融入门外的阴影,消失不见!
两械内心同时爆出一声咆哮:
卧槽!!!
要出事!!!
……
燧塔,一条罕有人至的狭窄巷道内,光线晦暗。
生物学家略显疲惫地倚靠在冰冷的墙体上,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总算……是艰难地摆脱了那个精力旺盛、喋喋不休、执着于“死神绝对是好人”论的林洛了。
不过回想起对方那固执得几乎冒傻气、又格外灼亮的眼神,他唇角又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然而,这丝微妙的情绪还未散去,一股凌厉至极、带着纯粹杀意的拳风毫无征兆地袭向他颈侧!
生物学家眸光一凛。
身体本能地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但他脚跟尚未完全站稳,甚至来不及看清袭击者是谁,一连串速度快到只剩残影的攻击便毫不留情地向他周身要害袭来!
砰!砰!嗞——
两人在狭窄的巷道内急速交手十数次,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生物学家的格斗技巧无疑极为精湛,风格诡谲,往往以巧破力,但迦弥的力量、速度和战斗本能完全碾压了他!
每一次碰撞,生物学家都感觉像是被重锤击中,手臂被震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