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仿佛有什么轰然崩塌,滚烫的怒意顺着血脉奔涌,灼烧得每寸筋骨都在发疼。
“阿霰!!!”
少年撕心裂肺的吼声震碎云霄,琥珀色的眸子里血丝暴起。
他一个飞身上前,堪堪接住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
温热的血珠顺着箭杆滚落,在尘土中溅开朵朵刺目红梅。
“谁让你……”
嗓音破碎得不成调,触碰伤口的手指抖得厉害,“谁让你挡的!”
凌霰白无力地靠在他臂弯,银发凌乱地黏在冷汗涔涔的额角,却仍强撑着弯了弯眼睫:
“小公子不是许诺过……要护着我么……”
喘息声碎在痛楚里,染血的指尖勉强抬起,轻轻攥住少年衣袖,“我自然……也要护着你的……”
闻人迦胥浑身剧震,每个字都像柄钝刀,寸寸剐进心口。
他张了张嘴,喉间却哽得生疼,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一滴滚烫的泪砸在那染血的衣襟上,洇开更深暗的痕迹……
“哒、哒、哒……”
街巷深处,马蹄声碎。
闻人迦胥倏然抬头,只见一个灰袍人影策马而来,背后箭囊寒光凛冽。
那箭镞形制,与凌霰白肩头那支分毫不差!
少年瞳孔骤缩,赤红双眼死死锁定来者,那眼神中翻涌的凶戾煞气,分明是要生啖其肉!
另一侧战局中,侍卫手中残刀翻飞,将那九尺巨汉逼得节节败退。
那壮汉自知不敌,借势一个翻滚,狼狈地退回灰袍人身侧,余下的零星匪徒也纷纷聚拢,俨然以那人为首。
度玄趁机挤过来,药箱“哐当”落地。
他偷瞄了眼闻人迦胥青筋暴起的手臂,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
“小公子,让我为道子师兄取箭,您……松些力道?\"
闻人迦胥唇线绷得发白,僵硬地松开手臂,却还是保持着半揽的姿势。
他眼睁睁看着度玄握住箭杆,猛地一拔。
“唔……”
凌霰白眉心骤然紧蹙,冷汗顺着苍白的下颌滴落。
箭头的倒钩带出一蓬血花,几块碎肉黏在箭镞上,看得少年心头突地一跳。
闻人迦胥死死盯着那狰狞可怖的伤口,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喉间不可遏制地漫上一股血腥气。
巷中风声骤寂,局势一时陷入诡异的僵持。
灰袍人眯起三角眼,阴鸷的目光在凌霰白身上来回扫视,心中惊疑不定:
能徒手接下他的逆符凤鸣箭而不死,甚至连要害都未伤及……莫非是太虚观中那位道子?
那其余人的身份......
心思急转间,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们本是一群啸聚山林的山匪,不过是贪图鸢儿给的金银美色,这些日子在天香阁醉生梦死,好不快活。
今日鸢儿只说让他们在知府外接应,事成之后许他们后半生荣华不尽。
若是过了约定时辰不见人影,便按照她所指方位放一支响箭。
原以为只是助她逃婚的简单差事,谁料竟惹上这等要命的麻烦!
该死的!
他们这分明是被算计了!
还有,是哪个不长眼的蠢货放的赤色信号弹?
如今箭已离弦,开弓再无回头箭,便是想抽身都来不及了!
灰袍人脸色阴晴不定,大脑疯狂运转,最终挤出一个蹩脚至极的理由:“我们只求财,不害命……”
“放你娘的狗屁!”
闻人迦胥暴怒的吼声震彻云霄,惊得远处林鸟四散。
“这力道、这箭镞——”
他声音嘶哑,自责与悔恨在胸腔里翻搅成钻心刺痛,最终化作滔天的暴戾杀意。
“你跟老子说不害命?!”
少年深吸一口气,小心将凌霰白交给度玄,指尖在那冰凉的腕间轻轻一握,似在无声承诺。
转身抄起银枪时,眼中已是一片猩红。
“这一箭!”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浸着森然杀意。
“我要你的命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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