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宅邸内,宾客、下人皆因花魁在酒中下的迷药而昏睡不醒,死寂如坟,连声犬吠都不闻。
而府邸外,已是一片混乱。
度玄的怪叫声格外突出,“无量天尊!道爷我不擅打架啊!”
紧接着是“啪啪”的符纸甩动声:“我扔!我扔!我再扔!\"
闻人迦胥强压下心头燥热,一手持银枪,一手揽住凌霰白的腰肢,足尖轻点,从墙头翩然落下。
眼前战况分明:
侍卫如猛虎出柙,在蒙面刺客中杀进杀出,刀光过处血花四溅。
度玄虽手忙脚乱地撒着符纸,身形却灵活得像条泥鳅,愣是没让一个刺客近身。
这些刺客打扮各异——有蒙面的,有疤脸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倒更像是山匪流寇。
为确保万全,夜枭卫早已暗中清空整条街巷,附近居民皆被妥善转移。
玉城各处要道更是布下天罗地网,任那花魁有通天之能,也插翅难逃!
见又有两人现身,数名匪徒顿时怪叫着扑来。
闻人迦胥银枪一横,将凌霰白牢牢护在身后,自己迎战而上。
霎时间,枪出如龙啸,红衣卷惊鸿。
枪杆重重砸在最先冲来的山匪腰腹,那人顿时弓成虾米,倒飞出去撞断两棵碗口粗的梧桐。
“就这点本事?”
闻人迦胥嗤笑一声,将满腔邪火尽数化作凌厉杀意。
枪尖点地!
少年借力跃起,裹挟着千钧之势重重踏在另一匪徒肩胛,清脆的骨裂声伴着一声惨嚎,那人当即昏死过去。
紧接着一个旋身回刺,枪尖如银蛇吐信,直取第三个挥刀之人的腕脉。
“铛”的一声,大刀坠地,银枪一点寒芒,瞬间划过对方咽喉,鲜血四溅。
闻人迦胥与那些匪徒战作一团。
回枪时墨发飞扬,侧身避刃时衣袂翩跹,纵然眉宇含煞,也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少年骄狂。
忽听“咻——嘭!”一声巨响。
赤色焰火当空炸开,化作三长两短的奇异图案。
“嗖嗖嗖!”
箭雨骤密!
闻人迦胥眸光一冷,银枪舞作漫天雪影,在凌霰白身前筑起密不透风的屏障。
箭矢撞上枪风纷纷折断,竟无一支能近三尺之内。
可就在箭雨将歇之际!
“咻呖!”
三道猩红箭影突然撕裂长空,玄铁箭身上暗纹流转,破风之声竟隐隐带出凤鸣清唳。
侍卫瞳孔骤缩,凌空跃起时刀光如匹练横贯,硬生生斩落两箭。
金铁交鸣间,刀身竟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纹。
第三箭擦着刀刃裂口呼啸而过,裹挟着刺耳凤啸直取闻人迦胥后心!
侍卫刚要折身相救——
“轰!”
一个九尺巨汉从天而降,双斧砸地时震得土石飞溅,生生拦住去路。
那壮汉浑身肌肉虬结,脸上横贯一道狰狞刀疤,咧嘴露出满口金牙:“此路不通!”
闻人迦胥银枪刚荡开最后一波箭雨,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箭已至!
刺骨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天灵盖,可他根本来不及回身!
这一刹,一抹雪色倏然掠过视野。
凌霰白并指成诀,金色道纹在指尖流转成阵,堪堪抵住呼啸而来的箭镞。
他眸光轻动,无声勾唇。
“嗤!”
箭身上逆写的朱砂咒文突然暴起血光,道纹屏障应声碎裂,玄铁箭矢破空贯入,狠狠钉进肩胛!
鲜血霎时在道袍上洇开!
“呃…!”
凌霰白睫羽剧烈一颤,薄唇间溢出半声压抑的闷哼,又被生生咽回喉间。
闻人迦胥回身的刹那,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天地骤然失色,唯有那道肆意蔓延的猩红在视野中不断放大。
大脑“嗡”地一片空白,耳畔炸开尖锐的蜂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