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朝会,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
绩效考核的阴影还未散去,许多官员看着顾念一的眼神都带着警惕和畏惧,仿佛在看一个行走的灾难源。
嬴政端坐上方,他通过心声提前知晓了顾念一的“大作”,即便是他,心中也掀起了波澜。土地,是帝国的命脉,也是最核心的权力基础之一。
动土地,已经相当于是在动国本了。但这丫头提出的问题,确确实实存在,而且正在侵蚀帝国。
“众卿可有本奏?”嬴政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目光却已落在了顾念一身上。
果然,顾念一出列:“陛下,臣有本奏。”
大殿内瞬间安静,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又来了!她又来了!
“讲。”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陛下,昨日臣思及绩效考核,乃为优化官吏,畅通新政。然,新政之基,强国之本,在于农,在于地!”
顾念一声音清朗,开门见山,“臣观当今田制,虽有军功授田之良法,然天下一统,时移世易,旧制渐生弊端,恐损国基。故臣殚精竭虑,特上《限田疏》,恭请陛下圣裁!”
《限田疏》!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官员的耳边!
土地!她竟然敢动土地?!
疯了!这顾念一绝对是疯了!
内侍将那份比绩效考核草案还要厚的奏疏呈给嬴政。
嬴政接过,却没有立刻翻开,而是目光扫过下方瞬间脸色大变的群臣。
“土地乃国之根本。”嬴政缓缓开口,带着无形的压力,“顾卿既有此议,想必有其道理。念。”
郎官再次上前,拿起奏疏,他的手似乎都有些微微发抖。当他开始宣读内容时,整个朝堂,从位高权重的丞相,到位列末班的小官,无不屏息凝神,脸色变幻莫测。
当听到“新功难立,授田无源”时,一些中低层军官和靠军功起家的官员面露戚戚,深有感触。
当听到“旧贵坐大,兼并渐起”时,以洪栾为首的传统贵族和部分军功高爵者,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当听到“设定爵位占田上限”、“超额部分由国家赎买”时,朝堂上直接响起了压抑不住的惊呼和抽气声!
“荒谬!”洪栾再也忍不住,第一个跳了出来,他甚至顾不上礼仪,指着顾念一,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陛下!此乃祸国之论!妖言惑众!军功授田,乃商君所定,我大秦立国之基,强兵之源!岂容此女妄加篡改?!限定占田?赎买?这与抢夺何异?!此举必将寒了天下功臣之心,动摇国本啊陛下!”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陛下!洪宗正所言极是!臣等家族土地,皆是祖辈血战沙场,用性命换来!岂能因一纸空文便被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