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中,一名密探在床板夹层发现铁盒,盒面刻有隐秘符纹,需以特制钥匙开启。林默取出腰间暗匙,轻轻一旋,盒盖弹开——三封蜡封密信赫然在列,封泥上印有谢府暗印,信纸以极细密的影文书写,非精通者不可识。
密信即刻送至影阁密室。苏晚端坐案前,指尖轻抚信纸,借助烛光与特制药水,逐字破译。楚宴立于旁侧,神色冷峻,目光如铁。
第一封,是谢衡亲笔致北狄可汗拓跋烈:“昭国势盛,若不趁其内虚外动之际除之,必为后患。今楚宴决意伐炎,大军将动,边防空虚。若北狄肯出兵攻其北境,我当于南方举旗响应,断其粮道,乱其朝纲。待其首尾难顾,便可一举倾覆。事成之后,黄河以北,尽归北狄,永不相犯。”
第二封为拓跋烈亲笔回信:“谢丞相诚意可鉴。若能助我夺取云中山、落马坡两处要隘,并先供粮草万石、铁器千具,本汗即刻点兵五千,直扑黑风岭,牵制昭军主力。然若失信,盟约作废,反戈相向,勿谓言之不预。”
第三封则是谢衡对昭都细作的密令:“待伐炎大军出征之日,即为行动之时。务必将昭国三大粮库——天仓、北廪、西囤——尽数焚毁,制造混乱。同时散布谣言,称楚宴暴虐无道,天怒人怨,以乱民心。事成之后,重赏千金,封爵授地。”
楚宴读罢,怒极反笑,玄铁剑“呛啷”出鞘,寒光一闪,整张紫檀案几自中裂开,木屑纷飞!“好一个谢衡!好一个拓跋烈!竟想以我昭国万里江山,换你二人权柄私欲!朕尚未出兵,尔等已谋定瓜分天下,简直狂妄至极!”
朝堂之上,消息传开,群臣哗然。霍奔怒目如炬,一掌拍碎身前玉笏:“陛下!此贼不诛,天理难容!末将愿率铁骑三万,直捣大炎都城,将谢衡首级悬于城门,以儆效尤!”
萧靖亦上前躬身:“陛下,谢衡密信若公之于众,必能动摇大炎根基。其民久苦苛政,今知丞相通敌卖国,定将群起而反之。我军伐炎,师出有名,民心所向,势如破竹。”
苏晚轻抚信笺,眸光微闪:“陛下,此举亦可为舆论利器。不如将密信抄录百份,由影鸦密探潜入大炎各州郡,张贴于市井、驿道、庙堂之前。再遣说书人、游侠儿传唱其事,使妇孺皆知谢衡之恶。民心一失,大炎不攻自溃。”
楚宴缓缓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眸中已无怒火,唯余决断如铁:“传旨——魏小六,即刻组织抄录密信,分派影鸦精锐,潜入大炎腹地,广为传播;萧靖,拟写讨逆檄文,历数谢衡十大罪状,昭告天下;霍奔,即日调集边军,加固北境九关,防备北狄突袭;林默,继续深挖细作网络,顺藤摸瓜,将谢衡在昭都的暗桩,连根拔起!”
“臣等遵旨!”众臣齐声应诺,声震殿宇,气势如虹。
不出三日,谢衡勾结北狄之事,已如野火燎原,烧遍昭国每一座城池。市井巷陌,茶楼酒肆,百姓议论纷纷,无不切齿:“谢衡身为大炎重臣,竟引外族入侵,欲灭我家园,此等奸贼,天诛地灭!”“陛下英明,当早举义兵,伐炎除奸,还天下清明!”
在大炎边境,密信更如惊雷炸响。百姓本就苦于赋税沉重、徭役繁多,今见丞相竟欲引北狄铁蹄踏境,更是怒不可遏。许多边民焚毁户籍,携家带口欲逃往昭国,更有义士自发组织“清君侧”之盟,暗中联络昭国细作,誓要推翻谢衡暴政。
夜深,影阁大牢内,楚宴独自立于墨影囚室之外,凝视着那具昏迷的躯体。烛火摇曳,映照他冷峻侧脸。他低声自语:“谢衡,你以为合纵连横,便可翻云覆雨?殊不知,你每一步阴谋,皆在朕的注视之下。这一局,朕已布阵多年,只待你自投罗网。”
他转身离去,玄色龙袍拂过石阶,留下一句低语,却如惊雷滚过地牢:“这场战争,不只是国与国的征伐,更是正与邪、忠与叛的终极对决。朕,必胜。”
昭都风起云涌,大战的阴云,正悄然笼罩在中原大地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