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杜远搬家了(2 / 2)

惠及天下百姓,同时彻底将他们在盐业上的掌控力连根拔起,使其最重要的财源之一彻底枯竭!”

“陛下圣明!洞若观火!”杜远躬身,语气中带着钦佩,“此计之关键,在于两点:

其一,我们的盐储备必须绝对充足,并且后续持续生产能力要源源不断,确保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出现真正的断供。

其二,整个行动的节奏与力度,需由朝廷(通过太子)隐秘而精准地掌控,既要达到打击效果,又要避免引发经济动荡。

只要我们的盐场不停,成本优势在手,我们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此战,目标绝非仅仅夺回盐利,充盈国库,更是要借此雷霆一击,重创乃至摧毁世家门阀赖以生存的经济根基,斩断他们干预朝政、藐视皇权的资本之手!”

李承乾听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看向杜远的目光充满了无限的敬佩与信赖,他转向李世民,激动而又竭力保持沉稳地道:

“父皇,杜远此计,环环相扣,阳谋与阴谋并举,实乃釜底抽薪之绝策!儿臣恳请父皇,将此重任交付于儿臣!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确保盐场生产万无一失,投放计划周密执行,绝不走漏半点风声!”

李世民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棂,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繁星点点的夜空,沉默了良久,仿佛在与冥冥中的父亲对话,又像是在权衡着这必将震动天下的一步所带来的所有后果。

最终,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扫过杜远和李承乾,沉声道,每一个字都如同金石坠地:

“好!时不我待,就依此计行事!承乾,盐务推行之一应事宜,由你全权负责,调动东宫及朕予你之密令可调动的一切可靠资源,务必做到隐秘、迅速、果断!

杜远,你居中枢,统筹全局,研判局势,随时策应,并为承查提供一切必要之技术支持与策略补充。此战,关乎国本,关乎大唐未来之气运,许胜不许败!朕,在长安,等着你们的捷报!”

“臣(儿臣)遵旨!定不负陛下(父皇)重托!”杜远和李承乾齐齐躬身,声音低沉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书房内的烛火,因窗隙涌入的微风而轻轻摇曳,将三人坚定而肃穆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扭曲着投射在墙壁上,仿佛一场关乎帝国命运、没有硝烟却更加残酷的战争,在此完成了战前的最终部署与无声的誓师。

定计之后,杜远回到自己在杜家村那间充满了与李渊回忆的书房,彻夜未眠。

窗外是寂静的村庄和沉沉的夜色,但他的脑海中却如同沸水般翻腾不息。

他深知,与五姓七望这场不见刀光剑影,却更加凶险的经济较量已然拉开序幕,甚至可视为全面冲突的前哨战。

杜家村虽好,宁静祥和,是他心灵的净土,但毕竟远离帝国的权力中枢,信息传递多有不便,难以对瞬息万变的朝堂局势做出最及时的反应。

为了能更好地辅助皇帝与太子,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加猛烈的政治风暴,也为了身边至亲之人的绝对安全,他必须做出改变,将活动的重心转移。

第二天清晨,曙光微熹,经过一夜深思熟虑、眼中带着血丝却目光更加坚定的杜远,将尚在悲伤中的李丽质和心思缜密的王萱唤到身边。

“丽质,萱儿,”他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今日便开始收拾行装,尽快搬去长安城里的金谷县公府长住。杜家村这边,留下可靠人手看守庄园与……后山陵寝即可。”

李丽质刚刚经历丧亲之痛,身心俱疲,脸色依旧苍白得令人心疼,闻言美眸中充满了愕然与不解,下意识地抓紧了杜远的手臂:

“远哥哥,为何……为何突然要搬去长安?这里……这里有太爷爷住过的院子,有他散步的小路,有太多太多的回忆……丽质……丽质舍不得……”

杜远反手握住她冰凉而微颤的小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用极尽温柔的嗓音,耐心解释道:

“丽质,我明白你的不舍。但正因为我们要守护好太爷爷珍视的这片宁静,守护好他开创并希望看到愈发强盛的大唐,我们才更需要去长安,去那风暴即将来临的中心。

陛下刚刚承受大丧,需要得力之臣在身边支持;帝国也正处在革故鼎新的关键转折点。

我身为臣子,深受皇恩,更得太上皇临终重托,不能总是远离朝堂,偏安一隅。

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柔和地看向王萱那已经明显隆起、孕育着生命的小腹,又回到李丽质尚且平坦的腹部。

“我们的孩子们,将来也需要更好的启蒙、教育和更广阔的天地,长安汇聚了天下英才,无疑更为便利。那里赐下的府邸,将是我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在长安的家。”

王萱比性情更加感性单纯的李丽质更早明白杜远此举背后的深意与无奈,她轻轻揽住李丽质的肩膀,温言劝慰道:

“妹妹,杜远所思所虑,皆是为了大局,也是为了我们长远的安稳。我们在他身边,他才能心无旁骛地去应对那些明枪暗箭。

长安的金谷县公府一直有宫中派出的专人精心打理,我们过去便可直接入住,一切都很便宜。那里,也会是一个温暖的家。”

李丽质看着杜远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与深藏的忧虑,又感受到王萱话语中的支持与理性,她并非不懂事的女子,只是情感上一时难以割舍。

最终,她咬了咬下唇,将眼眶中再次涌起的泪水逼了回去,乖巧而用力地点了点头:“丽质明白了……远哥哥去哪里,丽质便去哪里。我们……我们一起去长安。”

于是,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杜家村杜宅,顿时忙碌了起来。

下人们开始按照吩咐,有条不紊地收拾细软、珍贵的书籍典籍、以及一些主人惯用的物件。

虽然杜远说过长安府中一应生活用具俱全,无需携带大件家具,但李丽质还是坚持亲自整理,带上了李渊晚年赐给她的一些小巧精致的玉玩、字画和她格外喜爱的梳妆台;

王萱则更为细心务实,她亲自将杜远书房里那些常用的、有着特殊印记的笔墨纸砚,以及那些写满了奇奇怪怪公式、画着精密图纸、被视为最高机密的厚厚稿纸,分门别类,小心翼翼地打包封存好,她知道,这些才是杜远真正的“武器库”。

马车队在宅院外准备就绪,其中最宽敞舒适的那辆配备了厚厚的软垫,专为两位有孕在身的夫人准备。

杜远亲自扶着李丽质和王萱小心翼翼地上了马车,细心地为她们盖好薄毯。自己则深吸一口气,翻身上了那匹神骏的白马,走在车队的最前列。

离开时,他勒住马缰,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这片承载了他崛起、变革与无数温情记忆的村庄,目光最终落在那后山向阳坡地上,那座在晨曦中静静矗立的新起坟茔,心中默念:“老爷子,我们走了。长安,才是接下来的战场。”

车队辘辘,碾过村口的青石板路,驶向了通往帝国心脏——长安的官道。

长安城,巍峨的明德门在望。金谷县公府(杜府)早已接到快马传讯,管家带着全体仆役,身着整洁的服饰,在府门外垂手恭候,鸦雀无声。

这座府邸是当初杜远受封县公时由内帑拨银、工部督造赐下的,规模虽不及顶级国公府,却也占地颇广,亭台楼阁,花园水榭一应俱全,位置也离皇城不算太远,算得上是勋贵云集之地。

但他之前大多时间都住在更具田园气息的杜家村,这里反而显得有些门庭冷落,缺少烟火人气。

如今,主人的正式、长期入驻,如同给这座沉寂的府邸注入了强大的生机与活力。

车马抵达,训练有素的下人们立刻井然有序地上前,卸下行李,安置物品,引导车驾,一切忙而不乱。

李丽质和王萱在贴身侍女的细心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略带好奇与审视地打量着这座未来将长期居住、也必将见证无数风雨的府邸。

但见朱门高耸,庭院深深,飞檐斗拱,雕梁画栋,虽不及皇宫的宏伟壮丽,却也处处透着典雅精致,自有一番钟鸣鼎食之家的气象与格局。

杜远站在府邸正堂前那宽阔的台阶上,看着眼前忙碌而充满希望的景象,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股豪气与责任感油然而生:

“从此,这里便是我杜远在长安的根基,是进击的堡垒,也是守护家人的最后壁垒。风雨已然欲来,便让这席卷帝国的风暴,先从这看似微不足道的盐价之争,开始吧!”

他迅速收敛心神,安顿好家眷,嘱咐管家一切以两位夫人的安危与舒适为要。随后,他便换了上那身象征正三品武职的冠军大将军常服,目光沉静地望向皇城方向。

他知道,翌日的朝会,或许不会平静,而他,必须养精蓄锐,准备直面一切。

杜家村的田园牧歌时光,至此暂告一段落。长安城那更加复杂、更加凶险的权力风云,正等待着他去亲身卷入,去奋力搏击。

杜府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暂时隔绝。

却也无比清晰地预示着,一场没有硝烟却同样残酷、关乎国运与个人命运的战争,即将在这座千年帝国的都城内,激烈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