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跟警察说了那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后,天天等着消息,可过了两天,警察又打来电话,说查清楚了——那个男人是苏晚邻市朋友的弟弟,那天就是陪苏晚来镇上买东西,根本没在狗粮里动手脚,也没发过什么匿名短信,人家当天下午就回邻市了,有车票和监控作证。
挂了电话,厉沉舟坐在院坝里,心里又凉又乱。不是苏晚,不是黑夹克男人,那到底是谁?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可那条短信明明是有人故意发的,大黄那天也确实不对劲,总不能真是巧合吧?
他盯着地上的石子,翻来覆去地想,把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张奶奶肯定不可能,京剧大爷也不像,宠物用品店老板没理由,温然的朋友更不会……突然,一个名字“噌”地从脑子里冒出来:陆泽!
对啊!怎么把陆泽忘了?陆泽以前就跟苏晚不清不楚,还因为自己跟苏晚闹过矛盾,后来虽然没怎么联系,可他心里说不定一直记恨着自己!而且陆泽在镇上有个大院,平时不怎么住人,要是他想搞点小动作,有的是机会!
这个念头一出来,厉沉舟越想越觉得对——陆泽知道自己养大黄,也知道自己跟温然走得近,说不定就是嫉妒,想挑拨自己和苏晚的关系,还想让温然受伤,让自己不好过!
他猛地站起来,抄起院坝里的一根木棍(怕陆泽不开门,也怕自己吃亏),就往陆泽的大院跑。陆泽的大院在镇子西边,离得不算远,平时没什么人去,周围都是果树,挺偏的。
跑到大院门口,厉沉舟就看见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门上的铜环都生了点锈。他上去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凑近了才看见,门后面不仅挂着一把大铁锁,还加了两道铁链子,里里外外上了三层锁,一看就是故意防着人进去。
“陆泽!你在里面吗?开门!”厉沉舟对着大门喊,声音又响又急。喊了两声,里面没动静,他又趴在门缝上往里看——这一看,正好看见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往里面的屋子跑,虽然没看清脸,可那身形,跟陆泽有点像!
“陆泽!我看见你了!别躲了!”厉沉舟更确定了,举起手里的木棍,在门上“咚咚”敲了两下,“你有本事干坏事,怎么没本事开门呐!你给我出来!”
里面还是没动静,只有刚才那个影子进去的屋子,好像传来了一点桌椅挪动的声音,像是在藏什么东西。厉沉舟气得攥紧了拳头,把木棍扔在一边,抬起脚就往大门上踹:“你给我出来!你以为躲在里面就没事了?那条短信是不是你发的?大黄是不是你害的?你给我说清楚!”
“砰!砰!”一脚接一脚,大门被踹得晃了晃,上面的铁锈都掉了下来,可那三层锁太结实,还是没打开。厉沉舟越踹越气,心里的火一股脑全涌了上来——之前被苏晚骗,被匿名短信耍,现在又被陆泽躲着,他受够了这种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
“陆泽!你要是个男人就出来!别跟缩头乌龟似的躲着!”厉沉舟喘着粗气,对着门缝喊,“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让我不好过?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赶紧出来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就报警了!让警察来搜你的院子!”
这话喊出去没一会儿,里面终于传来了陆泽的声音,隔着大门,听得有点模糊,还带着点慌:“厉沉舟,你别在这胡搅蛮缠!我没干过什么坏事,你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你报警?”厉沉舟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报警?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躲在里面不出来?你刚才在藏什么?那条说在狗粮里下药的短信,是不是你发的?”
“我不知道什么短信!也没碰过你的狗!”陆泽的声音更慌了,还带着点急,“我就是最近不想见人,才把门锁上的,跟你没关系!你赶紧走,别在这影响我!”
“跟我没关系?”厉沉舟更气了,又踹了一脚大门,“你当我傻啊?你要是没干坏事,为什么看见我就躲?为什么把门锁得这么严?陆泽,我劝你赶紧开门,把事情说清楚,不然等警察来了,你想解释都没机会了!”
里面又没动静了,不管厉沉舟怎么喊、怎么踹,陆泽就是不吭声。厉沉舟知道,再这么耗下去也没用,陆泽肯定不会开门。他掏出手机,对着大门和门上的锁拍了照,又录了一段自己喊门的视频,留作证据,然后对着里面喊:“陆泽,我警告你,你最好别再搞什么小动作!我已经把证据拍下来了,要是温然或者大黄再出什么事,我第一个怀疑你!到时候就算你躲在里面,警察也能把你揪出来!”
说完,厉沉舟又瞪了大门一眼,才捡起地上的木棍,往回走。走的时候,他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大院周围,发现院墙根下有几个新鲜的脚印,像是最近有人经常从这进出。他心里更确定了,陆泽肯定有问题,说不定真的跟那条匿名短信、跟大黄咬人有关。
回到家,厉沉舟立刻给警察打了电话,把陆泽大院的情况、自己看到的人影、还有陆泽的反应,都告诉了警察,还把拍的照片和视频发了过去。警察说会尽快派人去陆泽的大院调查,让他在家等消息。
挂了电话,厉沉舟坐在沙发上,心里还是有点慌——虽然怀疑陆泽,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知道警察能不能查出来。他看了一眼趴在旁边的大黄,又想起温然脖子上的伤口,心里暗暗发誓:不管这次是谁干的,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能再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受委屈、受伤害了。
晚上,温然打来电话,问他有没有找到线索。厉沉舟把陆泽的事跟她说了,温然也觉得陆泽有问题:“我之前就觉得陆泽有点奇怪,他跟苏晚分开后,总爱打听咱们的事,说不定真的是他干的!咱们再等等警察的消息,肯定能查清楚的。”
听着温然的话,厉沉舟心里稍微踏实了点。他知道,不管事情多复杂,只要他们一起面对,只要警察能帮忙调查,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到时候,不管是谁干的,都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能再让他这么肆无忌惮地破坏别人的生活了。
厉沉舟第二天一早,揣着昨晚没睡好的火气,又拎上了那根木棍往陆泽大院走。一晚上没琢磨出别的头绪,越想越觉得陆泽心里有鬼——昨天躲着不出来,今天要是再不开门,他就直接喊警察来撬锁。
到了大院门口,朱红大门还是紧闭着,三层锁依旧挂得牢牢的。厉沉舟没客气,举起木棍就往门上砸,“咚咚”的响声在安静的巷子里特别刺耳。“陆泽!你别装死!赶紧开门!今天你不出来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喊了没两句,门“哗啦”一声突然开了——陆泽穿着件黑色t恤,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一看就是没休息好。没等厉沉舟反应过来,陆泽突然冲上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狠狠抵在身后的院墙上。
“你还没完了是吧?”陆泽的声音又冷又狠,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我跟你说了我没干,你听不懂人话是吧?天天来砸门,你想让全镇子的人都来看笑话?”
厉沉舟被掐得喘不过气,脸瞬间涨红,手胡乱地想推开陆泽,可他手短,胳膊也没陆泽有劲,怎么推都推不动,只能徒劳地抓着陆泽的胳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放……放开我……”厉沉舟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又气又急——他没想到陆泽这么狠,居然直接动手。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温然的声音:“陆泽!你快放开他!”
厉沉舟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见温然捂着脖子上的纱布,快步跑过来,脸色因为着急而发白。她跑到陆泽身边,伸手想拉陆泽的胳膊,却又不敢太用力,只能带着哭腔说:“陆泽,我求求你,你别伤害他!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别动手行不行?”
厉沉舟一听温然求陆泽,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挣扎着喊:“你别求他!温然!你别求这个混蛋!他就是心里有鬼,才不敢跟我对峙!”
陆泽听见厉沉舟的话,手上的力气松了点,却没完全放开,只是冷冷地看着温然:“你别管这事,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温然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他是为了我才来找你的,大黄咬我也跟这事有关,我不能不管!陆泽,你要是真没干,就跟我们说清楚,要是你干了,就跟我们道歉,咱们报警处理,别动手伤人,好不好?”
陆泽盯着温然看了几秒,又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掐得满脸通红的厉沉舟,终于慢慢松开了手。厉沉舟捂着脖子,瘫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留下了几道红印,又疼又麻。
“我没发过什么匿名短信,也没碰过你们的狗。”陆泽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点刚才的狠劲,“我这几天把自己关在院里,是因为我妈病了,我没心思管别的事,也不想见人。”
“你妈病了?”厉沉舟喘着气,皱着眉问,“你妈病了跟你锁门躲着有什么关系?你昨天为什么看见我就躲?”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妈病了,也不想听别人说三道四。”陆泽的声音低了点,眼神里闪过一丝疲惫,“昨天听见你砸门,我以为是来催债的——我妈看病花了不少钱,欠了点外债,我怕催债的找上门,才躲着没开。”
厉沉舟和温然都愣住了,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厉沉舟看着陆泽眼底的红血丝和脸上的疲惫,心里的火气突然消了不少——要是真像陆泽说的这样,那他这两天确实是误会陆泽了。
“那……那你昨天在院里藏什么?”厉沉舟还是有点怀疑,又问了一句。
“我没藏什么,就是我妈吃的药,我怕被催债的看见,以为是什么值钱东西,才赶紧收起来的。”陆泽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我知道你跟苏晚的事,也知道你心里有气,可这事真不是我干的,你别再怀疑我了。”
温然看了看陆泽,又看了看厉沉舟,小声说:“沉舟,不然咱们先别逼陆泽了,他妈妈病了,他也不容易。说不定真的是咱们误会他了,再等等警察的消息,总能找到真正干这事的人。”
厉沉舟摸了摸脖子上的红印,心里又愧疚又尴尬——他这两天因为误会,天天来砸陆泽的门,还差点跟陆泽打起来,现在想想,确实是有点冲动了。他看着陆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对不起,陆泽,我……我不该没弄清楚就来砸你的门,还误会你。”
陆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算了,我知道你也是着急温然的事。你们赶紧走吧,我还要去给我妈买药,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厉沉舟和温然对视了一眼,没再多说,转身往巷口走。走到巷口的时候,厉沉舟回头看了一眼,陆泽还站在大院门口,看着他们的方向,眼神复杂。
“看来又不是陆泽……”温然小声说,语气里满是困惑,“那到底是谁干的啊?咱们都快把认识的人怀疑遍了。”
厉沉舟也皱着眉,心里又陷入了迷茫——不是苏晚,不是黑夹克男人,不是陆泽,那剩下的人里,还有谁会干这种事?难道真的是陌生人恶作剧?可哪个陌生人会这么清楚他和温然、还有大黄的事?
“别着急,”厉沉舟拍了拍温然的肩膀,虽然自己也没底,还是安慰道,“警察肯定会有办法的,咱们再等等,总能查出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别再误会身边的人了,不然只会让真正干坏事的人偷笑。”
温然点了点头,两人慢慢往回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可厉沉舟的心里却一点都亮堂不起来——事情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找到,他不知道接下来还要误会多少人,还要经历多少麻烦。可他知道,不管多难,他都要查下去,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温然,为了不让那个躲在暗处的人继续逍遥法外。
厉沉舟跟温然往回走的路上,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把所有沾点边的人又捋了一遍,突然就卡在了“林渊”这个名字上——怎么把他给忘了?
那还是他刚追苏晚的时候,林渊跟苏晚是同事,也喜欢苏晚,当时还跟他明里暗里较过劲。有次两人在奶茶店遇上,林渊还故意撞了他一下,放话说“苏晚跟你不合适,你别白费力气”。后来苏晚选了他,林渊就没再出现过,他还以为这人早忘了这茬,现在一想,说不定人家心里一直憋着气呢?
“温然,你还记得林渊吗?”厉沉舟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问。
温然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不是以前跟苏晚同事,还跟你抢过苏晚的那个?我就见过一次,长得挺高的,话不多。”
“对,就是他!”厉沉舟眼睛亮了点,“我当时追苏晚的时候,他就挺不服气的,后来没联系了,我还以为他走了,现在想想,说不定他还在镇上!”
温然也跟着琢磨:“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他要是还记恨你跟苏晚在一起过,说不定就想搞点事,让你不好过。而且他认识苏晚,也知道你,说不定还知道你养大黄……”
越说越觉得靠谱,厉沉舟心里的迷茫少了点,赶紧掏出手机:“我得赶紧跟警察说!把林渊的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查查这个人现在在哪!”
他翻出警察的电话拨过去,把林渊的名字、以前跟苏晚的关系、还有跟自己的过节,一五一十都说了。警察听了也觉得有线索价值,让他提供林渊的外貌特征和以前可能待过的地方,说会立刻去排查。
挂了电话,厉沉舟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毕竟过去这么久了,他也不知道林渊现在还在不在镇上,就算在,也不知道人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万一又是误会呢?
“不管是不是他,先让警察查查总没错。”温然看出他的顾虑,拍了拍他的胳膊,“咱们之前误会了苏晚和陆泽,这次谨慎点,但也不能放过任何可能。”
厉沉舟点点头,心里又想起以前的事——当时他还觉得林渊就是个小插曲,没太当回事,现在看来,说不定就是这个被他忽略的“小插曲”,在背后搞了这么多事。
两人没再回家,直接往镇上的派出所走——厉沉舟想跟警察再详细说说林渊的情况,比如林渊以前在镇上的哪个公司上班,常去哪些地方,还有说话的语气、习惯动作,这些细节说不定能帮上忙。
到了派出所,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正在整理资料,看见他们来,赶紧让他们坐下。厉沉舟把能想到的关于林渊的细节都倒了出来:“他以前在镇上的那个建材公司上班,就挨着菜市场那边,平时爱去街角的那家网吧,说话有点结巴,尤其是着急的时候……”
警察一边记一边点头,还拿出了镇上的人口登记系统,让厉沉舟辨认照片。翻了没几页,厉沉舟突然指着一张照片:“就是他!这就是林渊!”
照片上的林渊跟以前没太大变化,就是头发长了点,眼神比以前沉了些。警察看了看照片,又查了查登记信息:“他还在镇上,现在住在西边的出租屋里,离陆泽的大院不远!”
这个发现让厉沉舟心里一紧——离陆泽的大院不远,那之前他去砸陆泽门的时候,林渊说不定就在附近看着,甚至可能故意躲在陆泽大院附近,让他误以为是陆泽在搞鬼!
“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警察立刻站起来,拿上证件和手铐,“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帮忙辨认一下,也看看他是不是那个发匿名短信的人。”
厉沉舟和温然跟着警察往林渊的出租屋走,路上厉沉舟的心跳得飞快——既希望能快点找到真相,又有点紧张,怕真的是林渊,也怕又一次失望。
林渊住的出租屋在一个老旧的居民楼里,楼道里又黑又暗,还堆着不少杂物。警察敲了敲房门,里面没动静,又敲了几下,才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有点结巴的声音:“谁……谁啊?”
“我们是派出所的,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一下,麻烦开门!”警察亮了亮证件。
里面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接着就是窗户被推开的声音。警察心里一紧,赶紧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屋里没人,窗户开着,外面的空调外机上还留着一个脚印,显然是跳窗跑了!
“追!”警察立刻往楼下跑,厉沉舟和温然也跟着跑下去。
楼下的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晒太阳的老人。警察问老人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灰色外套、有点结巴的男人跑过去,一个老人指着东边说:“刚……刚跑过去没多久,往菜市场那边跑了!”
几人赶紧往菜市场方向追,跑了没几分钟,就看见前面一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正慌慌张张地跑,正是林渊!
“林渊!站住!”警察喊了一声,加快速度追上去。
林渊回头看见他们,跑得更快了,可没跑几步就被路边的自行车绊倒,摔在地上。警察赶紧冲上去,把他按住,戴上手铐。
林渊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看着厉沉舟,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愤怒:“厉沉舟……我……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苏晚选你不选我!凭什么你现在又有了新的女人!”
这话一出口,厉沉舟就知道,真的是他!
“匿名短信是你发的?狗粮里的东西是你放的?”厉沉舟走过去,盯着他问。
林渊咬着牙,点了点头:“是……是我!我就是想让大黄咬那个女人,让你难过!让你也尝尝……尝尝失去的滋味!我还想让你误会苏晚,误会陆泽,让你众叛亲离!”
真相终于大白,厉沉舟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却没觉得轻松——他没想到,就因为当年的一点感情纠葛,林渊居然能记恨这么久,还做出这么极端的事。
警察把林渊带回了派出所,林渊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他一直没离开镇上,看着厉沉舟和苏晚在一起,后来又看着厉沉舟跟温然在一起,心里的嫉妒和怨恨越来越深,就想报复厉沉舟,于是买了匿名电话卡发了短信,还趁厉沉舟不在家,往大黄的狗粮里放了能让狗兴奋的药(不是之前以为的维生素,是他从网上买的违规药品),导致大黄失控咬了温然。
事情终于解决了,厉沉舟和温然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上的路灯都亮了。温然看着厉沉舟,笑着说:“终于结束了,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厉沉舟也笑了,心里的压抑和迷茫终于烟消云散:“是啊,结束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用被这些破事烦了。”
两人手牵着手往家走,晚风轻轻吹着,带着点春天的暖。厉沉舟知道,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误会和麻烦,终于迎来了平静。以后他会更珍惜身边的人,更珍惜现在的生活,和温然一起,好好过好每一天。
厉沉舟刚跟温然从派出所出来,心里那股憋了好久的劲儿终于松了,正琢磨着晚上带温然去吃顿好的,补补这几天的折腾,就听见身边的温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有点发颤。
“沉舟,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温然停下脚步,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跟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还是笑着说:“咋了?是不是脖子又疼了?要是累了咱们就先回家,吃的明天再去。”
“不是脖子的事。”温然慢慢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不敢看厉沉舟的眼睛,“其实……其实大黄狗粮里的药,是我放的。”
“啊?”厉沉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反问,“怎么可能?你为啥要放药?林渊不是都承认了吗?”
“林渊没说谎,可他放的药跟我放的不是一回事。”温然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一开始就是想跟你开玩笑,想让大黄稍微兴奋点,咱们玩角色扮演的时候更有意思,就从网上买了点能让狗兴奋的小零食粉,偷偷撒在狗粮里。我以为那东西没副作用,没想到……没想到大黄会突然失控咬我。”
厉沉舟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他看着温然哭红的眼睛,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解释,还是不敢相信:“你……你就是想开玩笑?那林渊放的是什么?你为啥不早说?”
“林渊放的是另一种药,比我放的厉害多了。”温然擦了擦眼泪,声音更哑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警察查的时候,我特别害怕——我怕你怪我,怕你觉得我是故意的,更怕因为我这点破事,连累林渊也说不清,所以就一直没敢说。直到刚才林渊全认了,我才觉得……我不能再瞒着你了。”
厉沉舟看着温然,心里又乱又涩。他想起那天大黄咬温然的时候,温然疼得发抖的样子;想起温然住院的时候,担心留疤的委屈;想起这几天温然一直陪着他查线索,心里的火气怎么也提不起来,只剩下满满的复杂。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厉沉舟的声音有点沉,却没了之前的愤怒,“要是大黄当时咬得再重一点,要是你伤得更严重,你想过后果吗?你就算想开玩笑,也不能拿这个当玩笑啊!”
“我知道错了,沉舟。”温然抓住厉沉舟的胳膊,哭得更凶了,“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就是太想跟你好好玩一次,太想让你开心了,所以才犯了傻。你别生气,别不理我,好不好?”
厉沉舟看着温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里的涩味更浓了。他知道温然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性子有点莽撞,想事情不够周全,可这事确实差点出了大错。他叹了口气,伸手帮温然擦了擦眼泪:“别哭了,我没怪你,就是有点后怕。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再这么冲动了,有想法咱们一起商量,别自己偷偷做决定,知道吗?”
温然愣了一下,没想到厉沉舟没怪她,赶紧点头,眼泪还在掉,嘴角却慢慢翘了起来:“我知道了,以后我什么都跟你商量,再也不自己瞎琢磨了。”
厉沉舟拉着温然的手,继续往家走。街上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晚风吹过,带着点暖意。厉沉舟看着身边的温然,心里虽然还有点复杂,却也松了口气——还好温然说了实话,还好没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以后咱们可不能再玩这么危险的角色扮演了。”厉沉舟笑着说,想缓和一下气氛。
温然也笑了,点了点头:“嗯!以后咱们就去河边散步,去听大爷唱戏,去吃王大爷的葱花饼,再也不折腾这些了。”
两人聊着天,慢慢走回家。大黄听见声音,赶紧跑出来迎接,摇着尾巴蹭着两人的腿。厉沉舟摸了摸大黄的头,又看了看身边的温然,心里突然觉得特别踏实——虽然经历了这么多误会和麻烦,可最后大家都好好的,真相也大白了,这就够了。
以后的日子,他会跟温然一起,好好照顾大黄,好好过好每一天,再也不因为一点小事就猜忌,再也不因为一时冲动就犯错。毕竟,能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能有一份安稳的小日子,才是最珍贵的。
厉沉舟刚把温然拉到巷口,还在琢磨着回家给她热碗粥,就听见温然又补了一句,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却字字扎在他耳朵里:“还有……那条匿名短信,也是我发的。”
厉沉舟的脚步“唰”地停住,猛地转头看她,眼神里全是不敢置信,连声音都变了调:“温然,不是,你有病吧?”
他怎么也没法把那个发恶毒短信、故意挑事的人和眼前这个哭红眼睛、刚才还在认错的温然联系到一起。之前以为是林渊搞鬼,后来温然说自己放了药,他还能理解是一时糊涂,可发短信这事,明显是故意的,是想把水搅浑,这跟“开玩笑”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就是太害怕了。”温然被他吼得往后缩了缩,眼泪又涌了上来,声音带着哭腔,“大黄咬了我之后,我特别慌,怕你怪我,怕你觉得我是故意的。后来我看到你怀疑苏晚,又怀疑陆泽,我就想着……要是发个短信,让你觉得是别人干的,你就不会再怀疑我了,也不会再想起我放药的事了。”
“所以你就编瞎话,让我误会苏晚,让我去跟陆泽吵架?”厉沉舟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指着温然,手都在抖,“你知不知道我因为那条短信,跟苏晚吵得有多凶?知不知道我去砸陆泽门的时候,差点跟他打起来?你就为了不让我怪你,就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去误会这个、怀疑那个?”
温然被他吼得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地哭,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都快嵌进肉里:“我知道我错了,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没想那么多,我就是太怕失去你了……我以为只要你不知道是我干的,咱们就能还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厉沉舟冷笑一声,心里又气又寒,“你觉得现在这样,还能像以前一样吗?温然,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你不仅骗了我,还把我当傻子耍!”
他现在才明白,这一切的麻烦,看似是林渊起的头,其实温然才是那个推波助澜的人。要是温然一开始就说实话,他也不会去误会苏晚和陆泽,也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更不会让林渊的错被放大,让所有人都跟着折腾。
“我真的知道错了,沉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温然上前一步,想拉厉沉舟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厉沉舟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温然,眼神里满是失望:“机会?我之前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说放药是开玩笑,我原谅你了,可你现在又告诉我,短信也是你发的,你让我怎么再相信你?”
他现在觉得心里特别乱,之前对温然的好感、心疼,还有这几天一起经历麻烦的亲近,好像一下子都被这两个“真相”冲没了,只剩下满满的失望和愤怒。他甚至开始怀疑,温然之前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也都带着目的——跟他一起听戏、放风筝、关心他,是不是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错?
“我没有耍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沉舟。”温然哭得更凶了,声音都在发抖,“我就是太笨了,不知道怎么弥补,才会越错越离谱。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厉沉舟看着她哭成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可一想到自己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去误会别人,火气就压不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你先别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静静。这件事,我需要好好想想。”
说完,他没再看温然,转身就往家走。温然想跟上去,可看着厉沉舟决绝的背影,又不敢动,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巷口,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厉沉舟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屋里,大黄凑过来想蹭他,也被他推开了。他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全是温然的话,一会儿是温然哭着认错的样子,一会儿是自己跟苏晚吵架、跟陆泽对峙的场景,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理不清,也解不开。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然——说不原谅,可温然确实是喜欢他,也不是故意要伤害谁;说原谅,可他心里的坎又过不去,一想到自己被欺骗、被利用,就觉得难受。
窗外的天慢慢黑了,屋里没开灯,一片漆黑。厉沉舟坐在黑暗里,摸出手机,翻出跟温然的聊天记录,看着之前那些开心的对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这份感情还能不能继续,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正原谅温然的欺骗。
或许,真的需要时间吧。时间能让他慢慢冷静下来,也能让他想清楚,到底该怎么选择。
厉沉舟刚走到家门口,手还没碰到门把手,身后就传来温然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哭腔,反而带着点轻飘飘的笑意,像根细针,一下扎进他心里:“厉沉舟,你别走啊。其实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愿意主导这一切,看你从那着急发慌,到处去误会别人,我觉得可好玩了。”
厉沉舟浑身一僵,猛地转过身。路灯下,温然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眼泪已经停了,脸上甚至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愧疚和慌乱,反而透着股他从没见过的陌生和冷漠,跟刚才那个哭着认错的人,判若两人。
“你说什么?”厉沉舟的声音发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就是故意看我笑话?”
“不然呢?”温然往前走了一步,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你以为我真的是怕你怪我?我就是觉得无聊,想找点乐子。你想想啊——看着你因为一条短信,跟苏晚吵得脸红脖子粗;看着你拿着棍子去砸陆泽的门,跟个傻子似的喊;看着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装着一副很懂的样子去查线索,多有意思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像是在说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我一开始放药,就是想试试能不能让大黄失控,没想到真咬到我了——不过也没关系,这点小伤换你这么多天的慌乱,值了。后来发那条短信,就是想让你更乱,让你把身边的人都怀疑个遍,最好闹得所有人都不待见你,到时候你就只能依赖我了。”
“依赖你?”厉沉舟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你觉得这样很有趣?你把我的信任、我的着急、我的难过,都当成你取乐的工具?温然,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他想起之前温然对他的好——陪他听戏、给他送牛奶、在他难过的时候安慰他,那些画面现在想起来,全变成了讽刺。原来那些温柔和关心,都是假的,都是温然用来骗他、用来主导这一切的手段。
“恶毒?”温然嗤笑一声,眼神更冷了,“我这不叫恶毒,我这叫聪明。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当初被苏晚骗得团团转,现在又被我耍得像个傻子,你就是太蠢了,蠢得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她走近厉沉舟,抬起手,像是想摸他的脸,却被厉沉舟猛地推开。厉沉舟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厌恶和失望:“你别碰我!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
“相信我怎么了?”温然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至少你现在还记得我,不是吗?总比你记着苏晚、记着陆泽强。你想想,要是没有我,你这日子得多无聊啊——每天除了捡贝壳、听戏,还能干嘛?”
厉沉舟看着她这副嘴脸,心里的火气反而慢慢压了下去,只剩下满满的冰冷。他现在终于明白,温然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没安好心。她不是喜欢他,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把他的生活当成了一场可以随意导演的戏。
“你到底想怎么样?”厉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你把话说开了,戏也演完了,你满意了?可以走了吧?”
“走?我还没玩够呢。”温然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可你又能怎么样呢?林渊已经把所有事都扛下来了,警察也不会再查了。你要是敢把今天的话告诉别人,我就说你是因为跟我分手,故意污蔑我——你觉得别人会信你,还是信我这个‘受害者’?”
她故意加重了“受害者”三个字,眼神里满是挑衅:“你别忘了,我脖子上还有大黄咬的伤,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到时候大家只会觉得你是恼羞成怒,想报复我,你的名声只会更差。”
厉沉舟看着温然得意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温然说的是实话——没有证据,没人会相信他的话,反而会觉得他是在找借口。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掉进了温然精心设计的陷阱里,想逃都逃不掉。
“你真让人恶心。”厉沉舟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恶心就恶心吧,反正我开心就好。”温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往巷口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厉沉舟挥了挥手,“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明天还会来的,毕竟这场戏,还没结束呢。你要是不想让事情闹大,最好乖乖配合我,别耍什么花样。”
说完,温然就笑着走了,留下厉沉舟一个人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夜风吹过,带着点凉意,厉沉舟却觉得比冬天还冷。他看着温然消失的方向,心里满是绝望和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人,把别人的感情和生活当成游戏,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他走进屋,关上门,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可心里还是一片黑暗。大黄凑过来,用头蹭他的腿,像是在安慰他,厉沉舟却没心思理它,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脑子里全是温然刚才的话和那副得意的嘴脸。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报警没有证据,告诉别人只会让自己更难堪,跟温然对峙又只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就这样坐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厉沉舟才慢慢站起来。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慢慢亮起来的天空,心里慢慢有了决定——他不能就这么被温然欺负,不能让她一直主导自己的生活。就算没有证据,就算会被别人误会,他也要想办法摆脱温然,也要让她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他拿出手机,翻出之前跟温然的聊天记录,还有之前拍的照片和视频,一点点整理起来——虽然这些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温然露出的破绽。他又想起京剧大爷、铁板鱿鱼老板、猪头肉大叔,这些人都跟他聊过天,说不定愿意帮他作证。
不管有多难,他都要试一试。他不能让温然一直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他,更不能让自己一直活在她的阴影里。他要找回自己的生活,要让这场荒唐的“戏”,彻底结束。
窗外的太阳慢慢升起来,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驱散了一些黑暗。厉沉舟看着阳光,心里也慢慢有了点希望——只要不放弃,总会有办法的。他相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温然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天下午的雨来得特别急,原本还好好的天,说变脸就变脸,乌云跟泼了墨似的压下来,没几分钟,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风也跟着刮得猛,院坝里的向日葵被吹得东倒西歪,叶子上的水珠甩得到处都是。
厉沉舟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没关门,也没打伞,任由雨点落在他身上。一开始只是头发被打湿,贴在额头上,后来衣服也湿透了,冰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冻得他打哆嗦,可他像没感觉似的,只是盯着院坝里被雨水冲刷的地面,眼神空茫茫的。
脑子里全是温然那天说的话——“看你着急发慌,我觉得可好玩了”“我就是想让你把身边人都怀疑个遍”“你就是太蠢了,蠢得让人忍不住想欺负”。那些话像一把把小刀子,反复扎在他心上,比大黄咬的伤口还疼,比苏晚的嘲讽还让他难受。
他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了真心对他好的人,以为温然的出现是照亮他生活的光,可到头来,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他从头到尾就是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傻子。那些一起听戏的时光、一起放风筝的快乐、一起吃葱花饼的温暖,全都是假的,全都是温然用来取乐的工具。
“为什么啊……”厉沉舟对着雨幕,小声地问,声音很快被雨声淹没。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一次次被人欺骗、被人伤害。苏晚骗他感情,温然耍他玩闹,连林渊都因为过去的恩怨来报复他,他好像就活该被人欺负,活该活得这么狼狈。
雨点越下越大,砸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在嘲笑他的懦弱,又像是在为他的委屈伴奏。厉沉舟再也忍不住,双手抱着头,肩膀开始一抽一抽地发抖,眼泪混着雨水,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湿透的衣服上,再也分不清哪是雨哪是泪。
他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没有顾忌,没有掩饰,把心里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和绝望,都借着这场大雨发泄出来。哭声混着雨声,在空旷的院坝里回荡,又闷又沉,连趴在旁边的大黄都被他的样子吓到,乖乖地蹲在他身边,用头轻轻蹭他的胳膊,发出小声的呜咽,像是在安慰他。
哭了很久,久到嗓子都哑了,眼泪也流干了,厉沉舟才慢慢停下来。他抬起头,看着眼前模糊的雨幕,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好像轻了点,可还是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