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快乐老家(2 / 2)

她走到门口,把院坝里的灯关掉,只留下屋里的小灯,然后又回到床边,躺在旁边的小床上。虽然已经快凌晨了,她却没什么睡意,脑子里一直想着厉沉舟刚才的样子,想着明天要怎么跟医生说他的情况,想着怎么才能让他少犯点糊涂,多开心点。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她听见厉沉舟小声说了句梦话,好像是在说“彩色贝壳”,还有“冰露汽水”。苏晚笑了笑,在心里说:“放心吧,明天都会有的。”

窗外的海风还在吹,带着咸咸的味道,屋里很安静,只有厉沉舟平稳的呼吸声。苏晚慢慢闭上眼睛,心里充满了期待——期待明天的太阳,期待东边礁石滩的彩色贝壳,更期待厉沉舟看到贝壳时开心的样子。她知道,照顾厉沉舟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像今晚这样的情况,但她不会放弃,她会一直陪着他,陪他捡贝壳,陪他喝冰露汽水,陪他走过每一个开心或不开心的日子。

厉沉舟是在下午拆快递的时候突然说这话的。

苏晚刚从镇上回来,手里拎着个纸箱子,里面是她给厉沉舟买的新短袖——之前那件蓝色的洗得有点发白了,昨天逛集市的时候看见有家服装店在打折,就挑了两件浅灰色的,料子软软的,适合夏天穿。她把箱子放在院坝里的石桌上,刚拆开包装,厉沉舟就凑了过来,蹲在旁边看,手指还轻轻碰了碰新衣服的料子。

“试试?”苏晚拿起一件短袖递给他,“看看合不合身,要是小了,明天我再去换。”

厉沉舟摇摇头,没接衣服,反而抬起头看苏晚,眼神有点直,像是在琢磨什么事。他蹲在地上,手撑着膝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苏晚,把你的手机给我。”

苏晚拆衣服的手顿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我手机干嘛?你想玩游戏吗?我手机里没什么好玩的,就几个小游戏。”

“不是玩游戏。”厉沉舟摇摇头,声音比平时严肃了点,他往前凑了凑,离苏晚更近了些,眼睛盯着她的口袋——手机就放在那里,露出个黑色的边角,“我帮你贷款。”

“贷款?”苏晚这下是真愣住了,手里的新衣服都忘了放下,“贷什么款啊?我不用贷款啊。”

厉沉舟皱了皱眉,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明白,又像是有点着急,他伸手想去拉苏晚的胳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手指蜷了蜷,又缩了回去:“你不是没钱了吗?昨天你去买糖的时候,我看见你钱包里就剩几张零钱了,刚才你买衣服,付钱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你肯定是没钱了。”

苏晚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看见自己花钱的时候有点算计,就以为她没钱了。其实她钱包里确实没多少现金,主要是现在都用手机支付,现金用得少,昨天买糖的时候翻钱包找零钱,不过是习惯而已,买衣服犹豫也只是觉得两件够穿,没必要多买,没想到全被厉沉舟看在了眼里,还记在了心里。

“我有钱,”苏晚笑了笑,把新衣服放在石桌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给厉沉舟看,“你看,手机里有钱,刚才买衣服就是用手机付的,不是没钱。”

厉沉舟凑过来看手机屏幕,上面是支付软件的余额页面,数字不算特别多,但也够他们在夏海再待上一阵子。他看了好一会儿,又抬头看苏晚,眼神里还是有点怀疑:“真的有钱?那你昨天买糖的时候,为什么翻钱包?还有买衣服的时候,为什么要想半天?”

“翻钱包是习惯,我总觉得零钱好用,”苏晚把手机揣回口袋,又拿起新衣服递给他,“买衣服想半天,是觉得两件够穿了,多买了浪费,不是没钱。你放心,我有钱,不用贷款。”

厉沉舟还是没接衣服,他蹲在地上,头低了下去,头发垂下来挡着眼睛,看不清表情。苏晚以为他听明白了,正想再说点什么让他放心,就听见他小声说了句:“我只是找你借点钱而已呀。”

这句话说得很轻,像是怕被风吹走似的,可苏晚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涩。她蹲下来,跟厉沉舟平视,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沉舟,你说什么?你借我钱?”

厉沉舟慢慢抬起头,眼睛里有点红,却没哭,他咬了咬嘴唇,声音还是很小:“我……我看你最近总在算钱,买东西也不敢多买,我以为你没钱了。我想帮你,可是我没多少钱……”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张零钱,是之前苏晚给他让他买冰露汽水的,他没舍得花完,还剩十几块钱,“我就这么多……不够,所以我想帮你贷款,贷款就能有很多钱了,你就能买你想买的东西了,不用这么省。”

苏晚看着他手里的塑料袋,看着里面皱巴巴的十几块钱,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赶紧别过头,用袖子擦了擦,再转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笑了,可声音还是有点发哑:“傻瓜,我真的不缺钱,我不是省,是觉得没必要买那么多东西。你看,咱们现在有地方住,有饭吃,每天能捡贝壳、看海,已经很好了,不用买那么多东西的。”

“可是……”厉沉舟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晚打断了。她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塑料袋,把里面的零钱拿出来,一张一张理平,再放回他的口袋里:“这钱你留着,想买冰露汽水就买,想买糖就买,不用省着。我真的有钱,不用你担心,更不用贷款。贷款是要还的,还得还利息,不划算,咱们不用那个。”

厉沉舟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又看了看苏晚,眼神里还是有点不放心:“真的不用?你要是没钱了,一定要跟我说,我……我再想办法。”

“真的不用,”苏晚笑着点头,拿起那件新短袖,拉过他的胳膊,想帮他穿上,“来,试试衣服,看看合不合身。你看这料子,软乎乎的,穿上肯定舒服。”

厉沉舟这次没拒绝,乖乖地抬起胳膊,让苏晚帮他把新短袖套上。衣服大小刚好,不长不短,浅灰色衬得他皮肤比平时白了点。苏晚帮他拉了拉衣角,后退了两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正好,挺合身的,不用换了。”

厉沉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衣服,又摸了摸料子,嘴角慢慢翘了起来,眼神也亮了点。他走到院坝边的镜子前——那是苏晚昨天从镇上买的小镜子,挂在木栅栏上,方便他整理衣服——照了照,又转过身问苏晚:“好看吗?”

“好看,”苏晚笑着说,“比之前那件蓝色的还好看,咱们沉舟穿什么都好看。”

厉沉舟听了,笑得更开心了,他在院坝里走了两圈,时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新衣服,像是怕它突然消失似的。苏晚坐在石桌旁,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刚才的酸涩慢慢散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温柔。

她知道,厉沉舟说要帮她贷款,说要借她钱,不是不懂事,是真的想帮她,是怕她受委屈。他虽然有时候会犯糊涂,会分不清现实和梦里的事,可他的心是真的好,会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放在心上,会想着为她做点什么,哪怕他能做的,只是拿出口袋里皱巴巴的十几块钱,只是提出一个他以为能解决问题的“贷款”办法。

过了一会儿,厉沉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刚才苏晚拆开的另一件新短袖,递到她面前:“苏晚,这件给你穿。”

“给我?”苏晚愣了一下,“这是给你买的,我有衣服穿,不用。”

“你穿,”厉沉舟把衣服往她手里塞,语气很坚决,“你之前的衣服,洗得都有点旧了,这件给你穿,新的。”

苏晚看着手里的新衣服,心里又暖又软。她知道,厉沉舟是看见她的衣服确实有点旧了,想让她也穿新的。她没再拒绝,接过衣服抱在怀里,笑着说:“好,那我收下了,谢谢你啊,沉舟。”

厉沉舟摇摇头,又蹲在石桌旁,拿起刚才没拆完的包装纸,一点一点叠起来,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的角落。苏晚看着他认真叠纸的样子,突然觉得,其实幸福有时候很简单,就是有人把你的一举一动放在心上,就是有人愿意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关心你,哪怕那个方式有点笨拙,有点幼稚,却足够真诚,足够温暖。

傍晚的时候,苏晚去厨房做饭,厉沉舟跟在她后面,一会儿帮她递碗,一会儿帮她剥蒜,虽然有时候会帮倒忙——比如把蒜皮剥得满地都是,比如递碗的时候差点把碗摔了——但他做得很认真,眼睛一直盯着苏晚的动作,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吃饭的时候,厉沉舟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十几块钱,放在苏晚面前的桌子上:“苏晚,这钱给你,你买东西用。”

“不用,你留着自己用,”苏晚把钱推了回去,“你不是想明天去买冰露汽水吗?留着买汽水。”

“我不买了,”厉沉舟摇摇头,又把钱推过来,“你拿着,万一你需要呢?我不喝汽水也没关系。”

苏晚看着他坚持的样子,没再拒绝,把钱收了起来,放在自己的钱包里:“好,我拿着,谢谢你啊。那明天咱们去东边的礁石滩捡贝壳,回来的时候买一瓶冰露汽水,咱们一起喝,好不好?”

厉沉舟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点头:“好!一起喝!”

晚饭吃得很开心,厉沉舟吃了满满一碗饭,还喝了两碗番茄蛋汤。吃完饭,他主动帮苏晚洗碗,虽然洗得不算干净,碗上还沾着点饭粒,但他洗得很认真,一遍一遍地用清水冲,直到苏晚说“好了,可以了”,他才停下来,把碗放在石板上控干水。

晚上,他们坐在院坝里看星星。厉沉舟靠在苏晚肩膀上,手里攥着个下午捡的小贝壳,小声说:“苏晚,以后我有钱了,给你买好多新衣服,买好多你爱吃的东西,再也不让你算钱了。”

苏晚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好,我等着。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有你陪着,能捡贝壳、看星星,我就很开心了。”

厉沉舟点点头,靠在苏晚肩膀上,慢慢闭上眼睛。海风轻轻吹着,带着咸咸的味道,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院坝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俩的呼吸声。苏晚看着厉沉舟的睡颜,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厉沉舟虽然有时候会犯糊涂,但他心里装着她,装着对未来的期待。她会一直陪着他,陪他慢慢好起来,陪他实现他说的“买好多新衣服”的愿望,陪他走过每一个平凡却温暖的日子。

厉沉舟是在下午晒被子的时候突然喊出来的。

那会儿苏晚正把洗好的薄被搭在院坝的晾衣绳上,风一吹,被子像只白帆似的晃悠。厉沉舟蹲在旁边帮她递夹子,手里攥着个塑料晾衣夹,刚把夹子夹在被角上,突然就直起身子,仰着头对着天,扯着嗓子喊:“南无阿玛特拉斯!”

声音又响又脆,吓得旁边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了一圈,连远处邻居家的狗都跟着“汪汪”叫了两声。苏晚手里的夹子“啪嗒”掉在地上,她赶紧捡起来,走到厉沉舟身边,拉了拉他的胳膊:“沉舟,你喊什么呢?吓我一跳。”

厉沉舟还仰着头,眼睛盯着天上的云,又喊了一遍,这次声音没那么大了,却更认真了:“南无阿玛特拉斯!我奶奶以前就这么喊,说喊了能保佑平安。”

苏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她奶奶信佛,以前确实经常念“南无阿弥陀佛”,厉沉舟小时候跟着奶奶听过不少次,只是时间久了,把名字记混了,说成了“南无阿玛特拉斯”。

“沉舟,”苏晚憋着笑,又拉了拉他的胳膊,“不是南无阿玛特拉斯,是南无阿弥陀佛,你记混啦。”

厉沉舟这才低下头,看着苏晚,眼睛里满是疑惑:“不对啊,我记得奶奶就是这么喊的,‘阿玛特拉斯’,不是‘阿弥陀佛’。”他还特意把“阿玛特拉斯”这几个字咬得重重的,像是在确认自己没记错。

“是你记混了,”苏晚拿起搭在晾衣绳上的被子,帮他回忆,“你奶奶以前是不是经常拿着个佛珠,坐在门口念‘南无阿弥陀佛’,念一句,数一颗珠子?”

厉沉舟皱着眉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好像是……可是我记得名字不是这个,我记得最后两个字是‘拉斯’。”他说着,还伸手在空气中画了画,像是在写这两个字,“我以前还问过奶奶,这是什么意思,奶奶说就是保佑平安的。”

“那是你小时候没听清楚,”苏晚笑着,把最后一个被角用夹子固定好,“是南无阿弥陀佛,不是阿玛特拉斯。你看,‘阿弥陀佛’是四个字,‘阿玛特拉斯’是五个字,不一样的。”

厉沉舟还是有点不相信,他走到院坝边的木栅栏旁,扒着栅栏往隔壁看——隔壁奶奶正坐在门口择菜,手里还拿着串佛珠,偶尔会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厉沉舟竖着耳朵听,听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好像……真的是阿弥陀佛。”

“你看,我没骗你吧?”苏晚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是小时候听混了,把名字记错了。不过没关系,不管是哪个,只要你心里想着平安,就好啦。”

厉沉舟点点头,却还是有点不甘心,他走到晾衣绳旁边,又仰着头看天,小声念了一遍:“南无阿弥陀佛。”念完,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在等什么回应。苏晚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没再打扰他,转身去收拾地上的洗衣盆。

过了一会儿,厉沉舟突然跑过来,拉着苏晚的手:“苏晚,咱们也买串佛珠吧?就像奶奶那样,念南无阿弥陀佛,保佑咱们平安。”

“好啊,”苏晚点点头,“明天咱们去镇上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卖佛珠的,买一串给你。”

厉沉舟一下子就笑了,拉着苏晚的手在院坝里转了个圈,嘴里还小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念得虽然有点生疏,却很认真。苏晚被他拉着,也跟着笑,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烘烘的,连风里都带着点甜丝丝的味道。

晚饭的时候,厉沉舟还在念叨佛珠的事。苏晚煮了玉米粥,炒了个青菜,还有昨天剩下的红烧肉。厉沉舟吃了两口粥,就抬起头问:“苏晚,明天去镇上买佛珠,要选什么样的啊?是像奶奶那样的红色,还是黑色的?”

“都可以啊,”苏晚夹了块红烧肉给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佛珠主要是个心意,颜色不重要。”

厉沉舟点点头,又吃了口红烧肉,想了想又问:“那买了佛珠之后,是不是每天都要念南无阿弥陀佛?念多少遍才管用啊?”

“也不用规定念多少遍,”苏晚笑着说,“你想起来的时候念几遍就行,不用刻意去数。奶奶以前念,也是因为喜欢,不是为了完成任务。”

厉沉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再问,却吃得更起劲了,好像买佛珠是件特别重要的事,得先把肚子填饱,才有精神去选。苏晚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虽然有时候会犯糊涂,会记错名字,却对“平安”这件事格外认真,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听多了奶奶的念叨,知道平安是最重要的。

吃完晚饭,厉沉舟主动帮苏晚洗碗。他站在灶台边,手里拿着洗碗布,一边洗碗,一边小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念一句,擦一下碗,动作慢悠悠的,却很专注。苏晚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看起来特别温柔。

洗完碗,他们坐在院坝里看星星。厉沉舟靠在苏晚肩膀上,手里攥着个下午捡的小贝壳,突然说:“苏晚,等咱们买了佛珠,我就每天念南无阿弥陀佛,保佑你平平安安的,也保佑我平平安安的,还保佑咱们能一直住在夏海,捡贝壳,喝冰露汽水。”

“好啊,”苏晚摸了摸他的头,“那我也跟你一起念,保佑咱们都平平安安的。”

厉沉舟点点头,靠在苏晚肩膀上,慢慢闭上眼睛,嘴里还在小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念着念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睡着了。苏晚轻轻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让他睡得更舒服点,然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星星亮晶晶的,像撒在黑布上的钻石,海风轻轻吹着,带着咸咸的味道,院坝里很安静,只有厉沉舟平稳的呼吸声,还有远处海浪拍岸的声音。

苏晚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给厉沉舟买串他喜欢的佛珠,看着他拿着佛珠认真念“南无阿弥陀佛”的样子,大概会是件很幸福的事。她知道,厉沉舟想要的不是佛珠本身,而是那份“平安”的期待,是对他们现在生活的珍惜。她会陪着他,一起守护这份期待,一起珍惜现在的日子,一起在夏海开开心心地过下去,捡贝壳,喝冰露汽水,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平平安安的。

第二天早上,厉沉舟起得特别早。苏晚还在熬粥,他就已经洗漱好了,坐在院坝里的小板凳上,等着去镇上买佛珠。粥刚熬好,他就迫不及待地催苏晚:“苏晚,粥好了吗?咱们赶紧吃,吃完去镇上买佛珠。”

“别急,粥还烫,”苏晚把粥盛出来,放在石桌上,“先喝点粥,垫垫肚子,路上还要走一个小时呢,别到时候饿了。”

厉沉舟点点头,端起碗,飞快地喝了起来,烫得他直呼气,却还是舍不得放慢速度。苏晚看着他的样子,无奈地笑了,帮他夹了点咸菜,让他慢慢吃。

吃完早饭,他们锁好门,往镇上走。厉沉舟走在前面,脚步轻快,时不时回头催苏晚:“苏晚,快点走,去晚了,好看的佛珠就被别人买走了。”

“放心吧,不会的,”苏晚笑着跟上他的脚步,“镇上卖佛珠的摊子多,肯定有你喜欢的。”

他们走到镇上的时候,集市刚热闹起来。厉沉舟拉着苏晚的手,直奔卖饰品的摊子。第一个摊子上就有佛珠,有红色的、黑色的、棕色的,还有带着花纹的。厉沉舟蹲在摊子前,拿起一串红色的佛珠,放在手里摸了摸,又拿起一串黑色的,对比了半天,抬头问苏晚:“苏晚,你看这个红色的好看,还是黑色的好看?”

“你喜欢哪个就买哪个,”苏晚笑着说,“我觉得红色的挺好看的,跟你奶奶那个差不多。”

厉沉舟点点头,把红色的佛珠拿在手里,又看了看其他的,最后还是决定买红色的。他付了钱,把佛珠戴在手腕上,开心得合不拢嘴,时不时抬起手看看,嘴里还小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买完佛珠,他们又在镇上逛了逛,买了点水果,还买了两瓶冰露汽水。厉沉舟一边喝汽水,一边摸着手腕上的佛珠,笑得特别开心。苏晚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开心——有时候幸福真的很简单,就是一件小小的事,一串喜欢的佛珠,就能让他开心好久。

他们往回走的时候,厉沉舟还在念“南无阿弥陀佛”,念得越来越熟练,再也没说成“南无阿玛特拉斯”。苏晚走在他旁边,听着他认真的念叨声,看着他手腕上红红的佛珠,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回到老房子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厉沉舟坐在院坝里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佛珠,一颗一颗地数着,嘴里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念得特别认真。苏晚去厨房做饭,偶尔从窗户里看出去,能看见他专注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就会翘起来。

午饭是面条,苏晚在面条里放了番茄和鸡蛋。厉沉舟吃了满满一碗,还喝了不少汤。吃完午饭,他又坐在院坝里数佛珠,念“南无阿弥陀佛”,直到下午太阳有点西斜,才停下来,拉着苏晚去海边捡贝壳。

他戴着佛珠,在沙滩上捡贝壳,时不时抬起手摸摸佛珠,好像这样就能得到保佑似的。苏晚跟在他旁边,看着他开心的样子,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有海,有贝壳,有冰露汽水,还有一个认真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的厉沉舟,简单又温暖,平安又幸福。

晚上,他们坐在院坝里看星星。厉沉舟靠在苏晚肩膀上,手腕上的红色佛珠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他小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念了一会儿,抬头对苏晚说:“苏晚,有了这个佛珠,咱们以后都会平平安安的,对不对?”

“对,”苏晚摸了摸他的头,“咱们都会平平安安的,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厉沉舟点点头,靠在苏晚肩膀上,慢慢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手腕上的佛珠还在轻轻晃动。海风轻轻吹着,带着咸咸的味道,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院坝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俩的呼吸声,还有远处海浪拍岸的声音。苏晚知道,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有平安,有幸福,有厉沉舟,还有那串红色的佛珠,和那句认真的“南无阿弥陀佛”。

厉沉舟蹲在海边的礁石堆旁,手里攥着根削尖的树枝,树枝上串着条巴掌大的小海鱼——是下午退潮时他在礁石缝里抓的,鱼鳞闪着银晃晃的光,当时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已经被他用草绳绑在了树枝上,鱼肚子被划开个小口,里面塞了点从旁边野地里摘的野菜叶子。

苏晚坐在旁边的大礁石上,手里拿着个空的冰露汽水瓶,正帮厉沉舟捡海边的干树枝。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有点乱,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厉沉舟,怕他把自己的手给扎着——他手里的树枝尖得很,刚才削的时候还差点划到手指,还是苏晚帮他磨圆了点。

“苏晚!柴火够了没?”厉沉舟转过头喊,声音里满是兴奋,他用树枝戳了戳鱼肚子,“你看这鱼,肯定好吃,我爷爷以前就这么烤,说烤到鱼眼爆出来就熟了。”

苏晚把手里的干树枝抱过去,放在厉沉舟面前的石头堆上:“够了够了,再放就烧不完了。你小心点,别把火星溅到衣服上,你这新短袖刚穿一天。”

“知道啦!”厉沉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开始用打火机点柴火。他打了好几下才打着,火苗“噌”地一下窜起来,吓得他赶紧往后缩了缩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干树枝往火苗里添,生怕火灭了。

火苗慢慢烧旺了,橘红色的火舌舔着空气,把周围的礁石都烤得暖烘烘的。厉沉舟把串着鱼的树枝架在石头堆上,让鱼刚好对着火苗,然后蹲在旁边,时不时用树枝拨弄一下柴火,或者转一下鱼串,眼睛死死盯着鱼,生怕烤糊了。

苏晚坐在旁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的眉头皱着,嘴巴抿得紧紧的,连呼吸都放轻了,好像这烤鱼是什么天大的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给他的头发镀上了层金边,看起来傻乎乎的,却又格外可爱。

“苏晚,你看!鱼皮开始焦了!”没一会儿,厉沉舟就兴奋地喊起来,指着鱼身上微微发焦的地方,“我就说我会烤吧!比你上次在饭馆里点的清蒸鱼好吃!”

“好好好,你最厉害,”苏晚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别靠太近,火烫,小心把脸烤着。”

厉沉舟乖乖往后退了退,却还是眼睛不眨地盯着鱼。又烤了一会儿,他突然“哎呀”一声,指着鱼的眼睛:“苏晚!你看!鱼的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哈哈!”

苏晚凑过去看,果然,鱼的眼珠子鼓得圆圆的,好像再烤一会儿就要炸开似的。她赶紧把厉沉舟手里的树枝往旁边挪了挪,离火苗远一点:“熟了熟了,别烤了,再烤就糊了,没法吃了。”

“没糊没糊!”厉沉舟又把树枝挪了回去,“我爷爷说,鱼眼爆出来才最香,里面的油都烤出来了,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苏晚无奈地摇摇头,“你上次吃的烤鱼,不就是没等鱼眼爆出来就拿下来了吗?不也挺好吃的?”

“那不一样!”厉沉舟梗着脖子,坚持要再烤一会儿,“那次是饭馆里的人不会烤,我这是按我爷爷的方法来的,肯定比他们好吃!”

苏晚没再跟他争,只是坐在旁边看着他。她知道,厉沉舟这么坚持,不是真的觉得鱼眼爆出来才好吃,而是想证明自己能像爷爷那样,烤出好吃的鱼。他总是这样,对爷爷的话记得格外清楚,好像只要按照爷爷的方法做,就能离爷爷近一点。

又烤了大概两分钟,鱼的眼珠子“啪”的一声,真的爆了个小口,里面的汁液流出来,滴在火苗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厉沉舟一下子跳起来,兴奋地拍手:“你看!我说吧!爆了吧!现在肯定好吃了!”

苏晚赶紧把树枝从火上拿下来,放在旁边的石头上凉着:“好了好了,现在可以吃了,先凉一会儿,太烫了,会烫到舌头。”

厉沉舟点点头,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烤鱼,时不时用手指碰一下鱼皮,又赶紧缩回来,嘴里还“嘶嘶”地吸气,显然是被烫到了。苏晚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从背包里拿出两瓶冰露汽水,拧开一瓶递给她:“先喝点汽水,解解渴,等凉了再吃。”

厉沉舟接过汽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汽水滑进喉咙,一下子就把刚才被火烤出来的燥热压下去了。他一边喝汽水,一边看着烤鱼,眼睛里满是期待,好像那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等了大概十分钟,烤鱼终于凉得差不多了。厉沉舟迫不及待地拿起树枝,想直接用手把鱼撕下来,被苏晚拦住了:“等会儿,我给你找个干净的树枝当筷子,用手抓太脏了,还会烫到。”

“不用不用,我用手就行!”厉沉舟说着,就用手指捏住鱼尾巴,小心翼翼地把鱼从树枝上撕下来。鱼皮已经烤得焦脆,轻轻一撕就掉了,露出里面雪白的鱼肉,还带着股淡淡的焦香。

他撕下一小块鱼肉,吹了吹,然后塞进嘴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吃!真好吃!比清蒸鱼好吃多了!苏晚你快尝尝!”

苏晚也撕下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鱼肉确实很嫩,带着点柴火的香味,还有点野菜的清香,虽然有点咸——厉沉舟刚才放盐的时候放多了——但确实挺好吃的。她点点头:“好吃好吃,咱们沉舟真厉害,会烤鱼了。”

厉沉舟听了,笑得更开心了,大口大口地吃着烤鱼,连鱼刺都没怎么挑,就直接咽下去了。苏晚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提醒他慢点吃,小心鱼刺,他却光顾着吃,根本没听进去。

没一会儿,一条鱼就被厉沉舟吃完了,连鱼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他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满足地说:“太好吃了!下次咱们再抓鱼,我还烤!我要烤两条,一条给你,一条给我!”

“好啊,”苏晚笑着点头,帮他收拾地上的柴火灰,“下次咱们早点来,退潮的时候能抓着更大的鱼,烤起来更过瘾。”

厉沉舟点点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海风轻轻吹着,带着咸咸的味道,远处的海面上,夕阳正慢慢往下沉,把海水染成了橘红色,像撒了一层金子。他看着远处的夕阳,突然拉住苏晚的手:“苏晚,咱们以后每天都来烤鱼好不好?就像今天这样,有火,有鱼,还有冰露汽水。”

苏晚心里软了软,回握住他的手:“好啊,只要你想,咱们每天都来。不过下次要记得少放盐,今天的鱼有点咸了。”

“知道啦!下次我肯定少放盐!”厉沉舟用力点头,拉着苏晚的手,沿着海边往回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他一边走,一边跟苏晚说下次要怎么烤鱼,要放什么调料,还要找什么样的柴火,说得眉飞色舞,好像已经开始期待下次的烤鱼了。

苏晚听着他的话,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厉沉舟想要的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烤鱼,而是这样简单又快乐的日子——有海,有火,有好吃的鱼,还有彼此陪伴。这样的日子,虽然平凡,却充满了幸福,她愿意一直陪着他,把这样的幸福,一天一天,延续下去。

回到老房子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厉沉舟还在兴奋地跟苏晚说烤鱼的事,连晚饭都不想吃了,说自己已经吃饱了。苏晚没办法,只能给他热了杯牛奶,让他垫垫肚子,省得晚上饿。

晚上,他们坐在院坝里看星星。厉沉舟靠在苏晚肩膀上,手里攥着个下午捡的小贝壳,嘴里还在念叨着下次烤鱼的计划,一会儿说要找更大的鱼,一会儿说要多放野菜,一会儿又说要烤得更香。苏晚听着他的话,时不时点点头,或者应一声,心里满是温柔。

海风轻轻吹着,带着咸咸的味道,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院坝里很安静,只有厉沉舟的说话声,还有远处海浪拍岸的声音。苏晚知道,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有烤鱼,有冰露汽水,有厉沉舟,还有数不尽的快乐和幸福。

厉沉舟是在下午帮邻居张奶奶喂狗的时候,偷偷把狗粮揣了半袋出来的。张奶奶家的狗叫大黄,是只土黄色的中华田园犬,平时跟厉沉舟很亲,每次厉沉舟路过,大黄都会摇着尾巴凑过来蹭他的裤腿。今天张奶奶要去镇上买东西,让厉沉舟帮忙喂一下,给了他一小袋狗粮,没想到他喂了一半,就把剩下的半袋揣进了兜里,转身就往海边跑。

苏晚当时正在院坝里晒刚洗好的衣服,看见厉沉舟跑出去,还以为他又去捡贝壳了,没太在意,直到听见海边传来大黄“汪汪汪”的急叫声,才觉得不对劲,赶紧放下手里的衣架,往海边跑。

一跑到海边,苏晚就看见厉沉舟蹲在离海浪不远的沙滩上,手里举着那半袋狗粮,正一把一把往海里撒。金黄色的狗粮颗粒落在海面上,被海浪一卷,很快就没了踪影。大黄蹲在旁边,急得直转圈,尾巴夹在腿间,对着厉沉舟“汪汪”叫,声音里满是焦急,却不敢靠近——它怕水,平时连海边的浅水区都不敢踩。

“厉沉舟!你干嘛呢!”苏晚赶紧跑过去,想抢他手里的狗粮,“那是大黄的狗粮!你怎么往海里撒啊!”

厉沉舟见苏晚来了,不仅没停,反而撒得更欢了,一边撒一边笑:“你看它急的!你看!你的狗粮没了!”他指着大黄,语气里满是恶作剧的得意,手里的狗粮很快就撒得只剩个底。

大黄看着狗粮一点点被撒进海里,急得跳了起来,对着厉沉舟叫得更凶了,眼睛里都泛起了红血丝。苏晚看着大黄可怜的样子,又气又急,伸手去夺厉沉舟手里的狗粮袋:“别撒了!你把狗粮撒完了,大黄吃什么啊!”

厉沉舟把狗粮袋往身后一藏,站起来就往后退,刚好退到海边的一块大礁石旁。他摸了摸口袋,又掏出个东西——是早上苏晚给他买的卤鸡腿,本来是让他当零食吃的,他没舍得吃,一直揣在兜里。这会儿他举起鸡腿,在大黄面前晃了晃:“还有这个!你的鸡腿也没了!”说完,手一扬,就把鸡腿扔进了海里。

鸡腿在海面上浮了一下,很快就被海浪往远处推去。大黄一看鸡腿也没了,急得“嗷”地叫了一声,再也不管自己怕不怕水,猛地往海里冲去——它平时最喜欢吃卤鸡腿,每次苏晚买了,都会分它一点,现在鸡腿被扔进海里,它根本顾不上害怕,只想把鸡腿捞回来。

“大黄!回来!”苏晚一看大黄往海里冲,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会儿正是涨潮的时候,海浪一层比一层大,大黄刚冲进浅水区,就被一个浪头打湿了全身,身体晃了晃,差点被浪卷走。苏晚赶紧冲过去,一把抓住大黄的项圈,使劲往回拉,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吓得瑟瑟发抖的大黄拉回沙滩上。

大黄趴在沙滩上,浑身湿透,嘴里还在小声呜咽着,眼睛死死盯着鸡腿消失的方向,看起来可怜极了。苏晚蹲下来,一边帮大黄擦身上的水,一边回头看厉沉舟,气得浑身发抖。

而厉沉舟呢,看着大黄被浪打湿的样子,不仅没觉得错,反而从礁石旁拿起那袋已经空了大半的狗粮——刚才撒的时候还剩了点底,他这会儿直接把袋子举起来,对着海中央用力一扔:“还有这个!都给你!”狗粮袋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扑通”一声掉进了海中央,很快就被海浪吞没了。

“厉沉舟!你是不是疯了!”苏晚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对着厉沉舟大喊。她刚才拉大黄的时候,手被礁石划破了,现在还在隐隐作痛,看着厉沉舟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大黄平时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它?你把它的狗粮和鸡腿都扔了,它吃什么?你知不知道涨潮有多危险,它刚才差点被浪卷走!”

厉沉舟被苏晚喊得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苏晚会这么生气,挠了挠头,小声说:“我就是觉得好玩……它急得叫的时候,特别有意思……”

“好玩?”苏晚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把别人的食物扔了,看着别人着急,这叫好玩?你知不知道大黄要是被浪卷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厉沉舟,你好狠毒!”

“我没有!我不是狠毒!”厉沉舟被苏晚说“狠毒”,一下子也急了,站起来跟苏晚对峙,“我就是跟它玩而已!你干嘛这么说我!你以前都不这么说我的!”

“跟它玩?有你这么玩的吗?”苏晚指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黄,“你看它现在的样子,它哪里像在跟你玩?它都快吓死了!你把它的食物都扔了,它今天晚上吃什么?你想过吗?”

“我……”厉沉舟被苏晚问得说不出话来,他刚才只觉得好玩,根本没想过这些。他看了看大黄,又看了看苏晚生气的脸,心里有点慌,却还是嘴硬,“我……我再去给它买一袋狗粮不就行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苏晚冷笑一声,“你以为买一袋狗粮就没事了?你刚才把它往海里引,差点让它出事,这也是买一袋狗粮就能解决的吗?厉沉舟,你能不能有点同理心?能不能想想别人的感受?”

厉沉舟被苏晚说得脸通红,他觉得苏晚太小题大做了,不就是扔了点狗粮和鸡腿吗,至于这么生气吗?他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对着苏晚喊:“我就是没同理心!我就是觉得好玩!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苏晚气得浑身发抖,“我要是不管,你是不是还想把大黄直接扔进海里?厉沉舟,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让你失望又怎么样!”厉沉舟也来了劲,往前走了一步,跟苏晚离得更近了,“你本来就不该管我!我想干嘛就干嘛!”

苏晚看着厉沉舟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推了他一把:“你简直不可理喻!”

厉沉舟没防备,被苏晚推得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在沙滩上。他稳住身体,也生气了,伸手就推了苏晚一把:“你别推我!”

苏晚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手刚好碰到旁边的礁石,本来就划破的手一下子更疼了,渗出了血珠。她看着手上的血,又看了看厉沉舟,心里又气又委屈,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厉沉舟,你居然推我?”

厉沉舟看见苏晚哭了,又看见她手上的血,心里一下子就慌了,刚才的火气瞬间就没了。他想去拉苏晚的手,却又不敢,只能站在原地,小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太生气了……”

“你生气?”苏晚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哭腔,“你把大黄的食物扔了,差点让它出事,你还推我,你居然还敢生气?厉沉舟,你有没有良心啊!”

大黄好像察觉到苏晚在哭,慢慢从沙滩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苏晚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腿,嘴里还在小声呜咽着,像是在安慰她。苏晚摸了摸大黄的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厉沉舟看着苏晚哭,又看着大黄可怜的样子,心里越来越慌,也越来越后悔。他刚才确实是觉得好玩,没考虑那么多,没想到会让苏晚这么生气,还把她的手弄伤了。他慢慢走到苏晚身边,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苏晚,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把狗粮和鸡腿扔了,也不该推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晚没说话,只是蹲下来,继续帮大黄擦身上的水。大黄的毛湿透了,贴在身上,看起来瘦了一圈,可怜极了。厉沉舟站在旁边,看着苏晚的背影,心里又难受又愧疚,他想帮忙,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傻傻地站着。

过了一会儿,苏晚才慢慢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看着厉沉舟:“你知道错了?”

厉沉舟赶紧点头,头点得像拨浪鼓:“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也不这么做了!我现在就去给大黄买狗粮,再买两个鸡腿,好不好?”

“不用了,”苏晚摇摇头,“我已经给张奶奶打电话了,张奶奶说她马上就回来,会给大黄带吃的。”她顿了顿,又看着厉沉舟,“厉沉舟,我不是不让你玩,但是玩也要有分寸,不能伤害到别人,更不能伤害到小动物。大黄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它?”

厉沉舟低下头,小声说:“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它这么玩了……我会好好对它的……”

“不仅是大黄,”苏晚说,“以后不管对谁,对什么小动物,都要心怀善意,不能因为好玩就去伤害它们。你想想,如果有人把你的红烧肉和冰露汽水都扔了,你会开心吗?”

厉沉舟想了想,摇了摇头:“不会……我会很生气,还会很伤心……”

“对啊,”苏晚摸了摸他的头,“大黄也是一样的,狗粮和鸡腿就是它最喜欢的东西,你把它的东西扔了,它也会生气,也会伤心,甚至会害怕。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知道吗?”

厉沉舟重重地点点头:“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我会好好对待大黄,还会给它买鸡腿吃!”

苏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慢慢消了。她拉过厉沉舟的手,又摸了摸大黄的头:“好了,咱们先带大黄回去吧,海边风大,它浑身湿透了,容易着凉。”

厉沉舟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大黄——大黄虽然是土狗,但也有十几斤重,厉沉舟抱得有点费劲,却还是紧紧抱着,生怕把它摔了。苏晚跟在旁边,帮他扶着大黄的身体,慢慢往村里走。

路上,大黄在厉沉舟怀里,慢慢睁开眼睛,用舌头舔了舔厉沉舟的手,像是在原谅他。厉沉舟感受到大黄的舌头,心里更愧疚了,小声对大黄说:“大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我会给你买好多好多鸡腿吃。”

苏晚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委屈也慢慢散了。她知道,厉沉舟不是故意要伤害大黄,只是有时候会犯糊涂,分不清什么是好玩,什么是伤害。以后她要多教教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善意,什么是分寸,让他慢慢学会体谅别人,体谅小动物。

回到村里,张奶奶已经在村口等了。看见厉沉舟抱着浑身湿透的大黄,又听苏晚说了事情的经过,张奶奶虽然有点生气,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大黄的头,说:“没事没事,大黄命大,没出事就好。沉舟也是个孩子,不懂事,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厉沉舟听张奶奶这么说,心里更愧疚了,赶紧说:“张奶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明天就去给大黄买鸡腿,买狗粮!”

张奶奶笑着点点头:“好,奶奶等着你的鸡腿。”

把大黄交给张奶奶后,厉沉舟跟苏晚一起回老房子。路上,厉沉舟一直牵着苏晚的手,小声说:“苏晚,对不起,今天让你生气了,还把你的手弄伤了。”

苏晚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笑着说:“没事,已经不疼了。只要你以后不再这么做,我就不生气了。”

厉沉舟重重地点点头:“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我会做个好孩子,好好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个小动物!”

苏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路上的风轻轻吹着,带着点海的味道,一切都慢慢恢复了平静。苏晚知道,今天的事对厉沉舟来说,也是个教训,以后他会慢慢学会体谅别人,学会心怀善意,而她,会一直陪着他,看着他一点点变好,一点点长大。

回到老房子,厉沉舟第一件事就是找医药箱,帮苏晚处理手上的伤口。他小心翼翼地用碘伏给苏晚消毒,又用创可贴把伤口贴好,动作虽然有点笨拙,却很认真。

“好了,”厉沉舟看着贴好的创可贴,满意地笑了,“这样就不会疼了。”

苏晚摸了摸创可贴,心里暖暖的:“谢谢你,沉舟。”

“不用谢,”厉沉舟摇摇头,“是我把你的手弄伤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厉沉舟还在念叨着明天要给大黄买鸡腿的事,说要给大黄买最大的鸡腿,最好吃的狗粮。苏晚笑着听着,偶尔跟他说几句话,饭桌上的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

吃完晚饭,他们坐在院坝里看星星。厉沉舟靠在苏晚肩膀上,小声说:“苏晚,今天的事,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因为好玩就去伤害别人了,我会好好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个小动物,就像你对待我一样。”

苏晚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好,我相信你。咱们以后一起做个心怀善意的人,好不好?”

厉沉舟重重地点点头:“好!咱们一起!”

海风轻轻吹着,带着咸咸的味道,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院坝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俩的呼吸声,还有远处海浪拍岸的声音。苏晚知道,今天的小插曲,会成为厉沉舟成长路上的一个印记,让他慢慢学会体谅,学会善意,而他们的日子,也会在这样的成长和陪伴中,越来越温暖,越来越幸福。

厉沉舟是在收拾贝壳的时候突然说这话的。

那天早上天刚亮,他就爬起来,把这几天捡的贝壳都倒在院坝的石板上,一个一个擦干净。玻璃罐早就装满了,苏晚又找了个空的饼干盒,他就把剩下的贝壳往饼干盒里装,摆得整整齐齐的,连最小的碎贝壳都没落下。苏晚蹲在旁边帮他递纸巾,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这么宝贝这些贝壳,回去之后可得好好放着,别又弄丢了。”

厉沉舟点点头,手里的动作没停,用纸巾仔细擦着一个带彩色花纹的贝壳——这是他在东边礁石滩捡的,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花纹像小太阳似的,亮闪闪的。他擦了半天,才把贝壳放进饼干盒里,然后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突然看向苏晚:“苏晚,咱们回城里吧。”

苏晚递纸巾的手顿了一下,有点惊讶:“怎么突然想回城里了?不是说还要再待两天,去看张奶奶家的小鸡吗?”

“小鸡以后再看也一样。”厉沉舟蹲下来,继续收拾剩下的贝壳,声音比平时轻了点,“在村里玩的也差不多了,捡了贝壳,烤了鱼,还买了佛珠,该回去了。”

苏晚看着他的侧脸,他正低头盯着饼干盒里的贝壳,刘海垂下来挡着眼睛,看不清楚表情。她知道厉沉舟不是玩腻了,而是这几天看她一直在算返程的车票,还时不时跟公司的人打电话,心里肯定是记着她的事,才主动提出来要回去。

“真的想回去了?”苏晚又问了一遍,“要是还想待,咱们再待两天也没关系,我跟公司那边再说说就行。”

“不用了。”厉沉舟摇摇头,把最后一个贝壳放进饼干盒里,然后盖上盖子,抱在怀里,“咱们出来挺久了,医院那边也该复查了,你工作也该忙了,别耽误你的事。”

苏晚的心里一下子就软了,她伸手摸了摸厉沉舟的头,他的头发软软的,蹭着掌心很舒服:“那行,咱们回城里。不过回去之前,咱们再去趟镇上,给张奶奶买点水果,再给大黄买个鸡腿,好不好?”

厉沉舟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点头:“好!给张奶奶买香蕉,她上次说爱吃香蕉,给大黄买最大的鸡腿!”

“没问题。”苏晚笑着站起来,“那咱们先把东西收拾好,吃完早饭就去镇上。”

厉沉舟抱着饼干盒,跟着苏晚进屋。他把饼干盒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几件换下来的衣服,奶奶织的脖套,还有那串红色的佛珠。他收拾得很认真,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脖套叠好放在衣服上面,佛珠小心翼翼地放进衣服口袋里,生怕弄丢了。

苏晚看着他收拾东西的样子,心里有点感慨。刚认识厉沉舟的时候,他连自己的袜子都不会叠,衣服扔得满地都是,现在却能把东西收拾得这么整齐,连小细节都注意到了。这几天在夏海,他好像又懂事了不少,知道心疼人,知道为别人着想了。

早饭是小米粥和煮鸡蛋,厉沉舟吃了两碗粥,两个鸡蛋,还喝了杯牛奶。吃完早饭,他们背着收拾好的行李,锁好老房子的门,往镇上走。路上遇到张奶奶,她正牵着大黄在村口散步,看见他们背着行李,惊讶地问:“这是要走了?不再待几天了?”

“嗯,张奶奶,我们该回去了,工作那边有点事。”苏晚笑着说,“我们正要去镇上给您买水果,一会儿给您送过去。”

“不用不用,你们年轻人忙,不用惦记我。”张奶奶摆摆手,又摸了摸厉沉舟的头,“沉舟啊,回去之后要好好听话,好好吃药,下次有空再来看奶奶和大黄。”

厉沉舟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昨天剩下的几块钱,递到张奶奶手里:“张奶奶,这钱您拿着,给大黄买鸡腿吃。”

张奶奶笑着把钱推了回去:“奶奶有钱,你自己留着买糖吃。大黄的鸡腿,等下次你来了,奶奶给你做,咱们一起吃。”

厉沉舟没再坚持,把钱收了起来,又蹲下来摸了摸大黄的头:“大黄,我走了,你要好好吃饭,下次我来给你带鸡腿。”

大黄好像听懂了,用舌头舔了舔厉沉舟的手,尾巴摇得飞快,眼睛里满是不舍。厉沉舟站起来,跟张奶奶说了再见,才跟着苏晚往镇上走。走了几步,他还回头看了看,张奶奶和大黄还站在村口,对着他们挥手。

到了镇上,他们先去水果店买了香蕉和苹果,装在袋子里,然后去卤味店给大黄买了个最大的鸡腿。厉沉舟拿着鸡腿,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好,放在怀里,生怕凉了。

买完东西,他们没在镇上多待,直接坐车去了县城的火车站。路上,厉沉舟抱着装贝壳的饼干盒,靠在苏晚肩膀上,小声说:“苏晚,下次咱们还来夏海好不好?还来捡贝壳,烤小鱼,给大黄买鸡腿。”

“好啊。”苏晚点点头,“等你下次复查结果好,咱们就再来,多待几天,好好玩。”

厉沉舟开心地笑了,靠在苏晚肩膀上,慢慢闭上眼睛。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地往后退,有绿油油的田野,有清澈的小河,还有远处的大海,虽然离得越来越远,却好像一直印在他的心里。

到了火车站,苏晚去取票,厉沉舟抱着饼干盒,坐在候车厅的椅子上等着。他时不时看一眼手里的饼干盒,又看一眼门口,生怕苏晚走丢了。苏晚取完票回来,看见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放心吧,我不会走丢的,咱们一起回城里。”

厉沉舟点点头,跟着苏晚检票进站。火车开动的时候,他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风景一点点往后退,直到再也看不见夏海的影子,才慢慢坐下来,抱着饼干盒,小声念起了“南无阿弥陀佛”,手腕上的红色佛珠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苏晚坐在旁边,看着他认真念经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这次夏海之行,对厉沉舟来说,不仅仅是一次旅行,更是一段难忘的回忆。在这里,他捡了贝壳,烤了鱼,认识了大黄,感受到了温暖和善意,也学会了心疼人,学会了为别人着想。

火车慢慢驶向城里,窗外的风景从田野变成了高楼大厦,厉沉舟趴在窗户上,好奇地看着外面的高楼,小声问:“苏晚,咱们回去之后,还能经常吃红烧肉吗?”

“当然能。”苏晚笑着说,“回去之后我就给你做,还带你去医院复查,等复查结果好,咱们就去动物园看鹿,就像以前说的那样。”

厉沉舟开心地笑了,抱着饼干盒,靠在苏晚肩膀上,眼睛里满是期待。他知道,回城里之后,又要开始吃药,复查,过着和在夏海不一样的生活,但他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有苏晚陪着他,还有夏海的贝壳,奶奶的脖套,红色的佛珠,这些美好的回忆陪着他,不管在哪里,他都会很开心。

火车到站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苏晚牵着厉沉舟的手,背着行李,抱着装贝壳的饼干盒,走出火车站。外面的路灯亮了起来,照亮了回家的路。厉沉舟看着熟悉的街道,心里有点感慨,却也很踏实——这里有他和苏晚的家,有他爱吃的红烧肉,有他熟悉的一切。

“苏晚,咱们到家之后,先把贝壳放在桌子上好不好?”厉沉舟拉着苏晚的手,小声说,“我想让它们跟在夏海的时候一样,能看见光。”

“好啊。”苏晚点点头,“咱们把贝壳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再买个小台灯照着,让它们一直亮亮的。”

厉沉舟开心地笑了,拉着苏晚的手,快步往家的方向走。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他知道,虽然夏海的旅行结束了,但新的生活还在继续,有苏晚陪着他,有那些美好的回忆陪着他,不管未来会怎么样,他都会开开心心的,好好吃药,好好生活,等着下次再去夏海,再去捡贝壳,烤小鱼,给大黄买鸡腿。

回到家,厉沉舟第一件事就是把装贝壳的饼干盒和玻璃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让苏晚找了个小台灯,放在旁边照着。贝壳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好看极了。他坐在桌子旁边,盯着贝壳看了半天,嘴角一直带着笑。

苏晚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去厨房做饭,煮了厉沉舟爱吃的红烧肉,还有几个青菜。吃饭的时候,厉沉舟吃了满满一碗红烧肉,还跟苏晚说,下次去夏海,要自己做红烧肉,用海边的柴火烤,肯定比现在好吃。

吃完晚饭,厉沉舟帮苏晚洗碗,虽然洗得不算干净,却很认真。洗完碗,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桌子上的贝壳,聊着在夏海的趣事——聊捡贝壳的时候挖到小螃蟹,聊烤鱼的时候鱼眼爆出来,聊大黄被浪打湿的样子,聊张奶奶给的香蕉。

聊着聊着,厉沉舟靠在苏晚肩膀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个小贝壳。苏晚轻轻把贝壳从他手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把他扶到沙发上,盖好毯子。她看着厉沉舟的睡颜,嘴角带着笑,心里满是温柔。

窗外的路灯亮着,客厅里的小台灯照着桌子上的贝壳,一切都那么平静,那么温暖。苏晚知道,这次夏海之行,不仅给厉沉舟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也让他成长了不少。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挑战,但只要他们一起努力,一起面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她会一直陪着厉沉舟,看着他一点点变好,一点点长大,一起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一起过着简单又幸福的生活。

厉沉舟是在吃完早饭擦桌子的时候突然说这话的。

早上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里,落在桌子上那两罐贝壳上,彩色的花纹在光线下亮晶晶的。厉沉舟拿着抹布,一点一点擦着桌子,动作比平时慢了不少,像是在琢磨什么事。苏晚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手里翻着医院复查的预约单,正想着一会儿跟他说下午去医院的事,就听见他突然开口:“苏晚,我回去办着我的公司了。”

苏晚翻预约单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办公司?办什么公司啊?”

厉沉舟放下抹布,转过身看着苏晚,表情比平时严肃了不少,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像是在描绘公司的样子:“就是……就是跟电视里一样的公司,能赚钱的那种。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我不能总让你养着,我得自己赚钱,给你买新衣服,买红烧肉,还能再带你去夏海玩。”

苏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却又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厉沉舟说的“公司”是什么——前几天在夏海的时候,他看了部商战剧,里面的主角开公司赚钱,当时他就跟苏晚说“以后我也要开公司”,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还真的琢磨起来了。

“那你想办什么公司啊?”苏晚放下预约单,走到他身边,帮他把抹布叠好,“是像电视里那样卖东西,还是做别的?”

厉沉舟皱着眉想了想,好像还没完全想好,他挠了挠头:“我……我想卖贝壳!咱们捡的那些贝壳,还有夏海的贝壳,肯定有人喜欢,我把它们装在漂亮的罐子里,肯定能卖很多钱!”他越说越兴奋,眼睛都亮了,“到时候我赚了钱,就给你买最大的房子,买好多好多你爱吃的东西,再也不用你辛苦上班了。”

苏晚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知道厉沉舟的想法很天真,卖贝壳根本赚不了多少钱,更别说买大房子了,但她不想泼他冷水,反而笑着点头:“好啊,那咱们就办个卖贝壳的公司。不过办公司得先做准备,比如给贝壳设计漂亮的包装,找卖贝壳的地方,这些都得慢慢弄,咱们一步一步来,好不好?”

厉沉舟赶紧点头,用力地“嗯”了一声:“好!我听你的!咱们一步一步来!我今天就去给贝壳设计包装,我要画好多好看的图案,让别人一看就想买!”他说着,就跑到书房里,翻出苏晚平时画画的马克笔和白纸,坐在桌子前,认真地画了起来。

苏晚看着他跑进书房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她走到书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厉沉舟趴在桌子上画画的样子——他的眉头皱着,嘴巴抿得紧紧的,手里的马克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虽然画得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的头发镀上了层金边,看起来傻乎乎的,却又格外可爱。

“苏晚!你看我画的!”没一会儿,厉沉舟就举着画纸跑了出来,上面画着一个罐子,罐子里装满了贝壳,旁边还画了个小太阳,还有几朵小花,虽然线条很简单,却充满了童趣,“我觉得这样好看,别人肯定会喜欢!”

“好看!”苏晚接过画纸,认真地看了看,“咱们沉舟真厉害,画得比我还好。咱们就按照这个样子做包装,肯定能卖出去。”

厉沉舟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又跑回书房继续画。苏晚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她拿出手机,给公司的助理发了条消息,让她帮忙联系一下做工艺品包装的厂家,又查了查网上卖手工贝壳工艺品的店铺,想看看别人是怎么卖的,也好给厉沉舟提提建议。

中午吃饭的时候,厉沉舟还在跟苏晚说办公司的事,一会儿说要给公司起个名字,一会儿说要找卖贝壳的地方,一会儿又说要赚了钱之后带苏晚去旅游。苏晚一边听他说,一边帮他夹红烧肉,时不时给他提个小建议,比如给公司起个“夏海贝壳屋”的名字,既好听又能让人想起夏海的贝壳,厉沉舟一听就喜欢上了,说这个名字最好,就用这个。

下午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厉沉舟还在跟医生说他要办公司的事,医生听了也笑着鼓励他,说他有想法是好事,好好吃药,等身体好了,就能好好办公司了。厉沉舟听了医生的话,更有干劲了,复查完之后,还拉着苏晚去超市买了好多彩色的卡纸和丝带,说要自己先做几个贝壳包装样品,看看效果。

回到家,厉沉舟就迫不及待地坐在客厅的桌子前,开始做样品。他把彩色的卡纸剪成罐子的形状,用丝带系在上面,再把捡来的贝壳一个个粘在卡纸上,虽然粘得歪歪扭扭,有的贝壳还掉了下来,但他一点都不气馁,捡起来重新粘,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苏晚坐在旁边,帮他递胶水和剪刀,偶尔也帮他粘几个贝壳。看着厉沉舟专注的样子,她突然开口:“沉舟,既然你要办你的贝壳公司,那我的苏氏集团也应该去整理整理了。”

厉沉舟粘贝壳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苏晚,眼睛里满是疑惑:“苏氏集团?是什么啊?跟我的贝壳公司一样吗?”

“差不多吧,”苏晚笑着说,“就是我之前工作的公司,我打算把它好好整理一下,以后咱们一个办贝壳公司,一个管苏氏集团,一起赚钱,好不好?”

其实苏晚之前的公司只是个小的设计工作室,根本算不上“集团”,但她想顺着厉沉舟的话,给他更多的鼓励,也让他觉得他们是在一起努力,一起为了未来奋斗。

厉沉舟眼睛一下子亮了,扔下手里的胶水和贝壳,跑到苏晚身边,拉着她的手:“真的吗?那咱们以后就是老板了?你的苏氏集团能赚很多钱吗?”

“能啊,”苏晚点点头,“只要咱们好好做,肯定能赚很多钱,到时候咱们就能买个带院子的房子,把夏海的贝壳都放在院子里,还能养一只像大黄一样的狗,好不好?”

厉沉舟重重地点点头,兴奋得跳了起来:“好!太好了!那咱们从明天开始就努力!我先把我的贝壳公司做好,你把你的苏氏集团整理好,咱们一起赚钱!”

“好,一起努力。”苏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满是温柔。她知道,厉沉舟的贝壳公司可能只是个天真的想法,她的“苏氏集团”也只是个小小的工作室,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厉沉舟有了目标,有了奋斗的动力,这对他的康复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厉沉舟每天都在忙着他的“贝壳公司”——他把做好的样品放在桌子上,每天都要看好几遍,还会跟苏晚讨论怎么改进;他还会去小区里的公园,跟认识的爷爷奶奶说他要开公司卖贝壳,虽然很多人只是笑着听他说,他却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说得更起劲了。

苏晚也开始“整理”她的“苏氏集团”——她把工作室重新装修了一下,换了新的桌椅,还招了两个兼职的设计师;她还接了几个新的设计订单,每天去工作室上班,回来之后就跟厉沉舟说她今天赚了多少钱,厉沉舟听了就会特别开心,说他的贝壳公司也要加油,不能输给她的苏氏集团。

周末的时候,苏晚还带着厉沉舟去了趟工艺品市场,让他看看别人卖的贝壳工艺品,学习一下别人的包装和销售方法。厉沉舟在市场里逛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停下来问摊主怎么卖贝壳,怎么吸引顾客,还把学到的东西记在小本子上,回来之后就跟苏晚分享,说以后要按照这些方法卖他的贝壳。

有一天晚上,厉沉舟坐在客厅的桌子前,看着他做的贝壳样品,突然跟苏晚说:“苏晚,我知道我的贝壳公司可能赚不了很多钱,但是我会努力的,我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不想让你再辛苦上班了。”

苏晚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其实不管你能不能赚很多钱,我都很开心,因为我看到你有了目标,有了想做的事,这就够了。咱们一起努力,不管赚多赚少,只要开开心心的,就比什么都好。”

厉沉舟点点头,靠在苏晚肩膀上,小声说:“有你真好,苏晚。”

“有你也很好。”苏晚摸了摸他的头,看着桌子上的贝壳样品,还有窗外的星星,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厉沉舟的贝壳公司可能不会像他想象的那样成功,她的“苏氏集团”也只是个小小的工作室,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一起努力,一起为了未来奋斗,一起过着简单又幸福的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厉沉舟的“贝壳公司”虽然没有真的开起来,但他却一直没有放弃,每天都会做几个贝壳样品,还会跟苏晚讨论怎么改进。苏晚的“苏氏集团”也慢慢有了起色,接的订单越来越多,工作室的规模也一点点扩大。

有一天,苏晚的工作室接到了一个订单,客户想要一批手工贝壳工艺品,用来装饰新店。苏晚一下子就想到了厉沉舟做的贝壳样品,她把厉沉舟的样品拿给客户看,客户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说就要这种充满童趣的风格。

苏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厉沉舟的时候,他开心得跳了起来,抱着苏晚转了好几个圈:“真的吗?我的贝壳真的能卖出去?”

“真的!”苏晚笑着点头,“客户特别喜欢你的贝壳,咱们以后可以一起做,你的贝壳公司,终于要开始赚钱了!”

厉沉舟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笑。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在工作室里忙着做贝壳工艺品,苏晚和工作室的员工也一起帮忙,大家忙得不亦乐乎。看着厉沉舟专注的样子,苏晚心里满是欣慰——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小目标,虽然过程很简单,却充满了意义。

贝壳工艺品做好的时候,客户来取货,看到成品之后特别满意,还说以后有机会还要跟他们合作。厉沉舟拿着客户给的钱,激动得手都在抖,他把钱递给苏晚:“苏晚,这是咱们赚的第一笔钱,给你买新衣服,买红烧肉!”

“好啊,”苏晚笑着接过钱,又把钱递回给他,“这是你赚的钱,你自己留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厉沉舟摇摇头,又把钱递过来:“给你,我赚钱就是为了给你买东西的。”

苏晚没再拒绝,接过钱,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笔钱,更是厉沉舟努力的证明,是他们一起奋斗的成果。

晚上,他们坐在客厅的桌子前,看着桌子上剩下的贝壳样品,还有那笔赚来的钱,心里满是幸福。厉沉舟靠在苏晚肩膀上,小声说:“苏晚,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办公司,一起赚钱,一起去夏海,好不好?”

“好,”苏晚点点头,“咱们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海风好像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带着咸咸的味道,桌子上的贝壳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一切都那么平静,那么温暖。苏晚知道,他们的日子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一起努力,一起奋斗,一起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一起走过每一个平凡却温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