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苍将剑浸入混了稻壳粉的灵泉水,剑脊上的焦痕立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九道流转的光纹。“这剑现在能引九界灵气了?”他挥剑劈向空中的流云,剑光里竟落下些魔界的熔岩珠、妖界的竹叶、修罗界的沙粒,落在地上便长成小小的奇花异草。
正热闹时,沙鸟们突然衔着些黑色的草叶回来,那是冥界的幽冥草。凌清涵的玉牌立刻映出忘川河畔的景象:新鬼们种的幽冥草长得太密,把渡船的路挡住了,而佛界的比丘尼们正用莲叶铺路,让渡船上的亡魂能踩着莲影过河。
“这些草叶能驱蚊。”王老汉捡起片幽冥草,草叶上的露珠滴在桃林的泥土里,立刻长出片嫩绿的薄荷,“人界的夏夜里蚊子多,正好用得上。”
沙华突然想起什么,从皮囊里掏出个沙罐,里面装着修罗界的“定风砂”。“这砂混着幽冥草的汁,能做成香囊,挂在船上就不怕忘川河的阴风了。”她将砂罐递给仙者,“劳烦仙友们转交给佛界的师父们。”
白须老仙接过砂罐,突然指着共生树顶端的共生珠:“那珠子亮得很呐,里面好像有新景象。”众人抬头望去,珠内映出片热闹的景象:北溟的冰灵们正凿冰捕鱼,鱼肚里竟有妖界的竹虫;魔界的熔岩河边,魔众们用熔岩灰和人界的麦秸秆混合,盖起了能挡风雨的石屋;而修罗界的荒漠里,沙华带来的菜种已长成片菜园,执钥人正教孩子们辨认哪颗菜沾了仙界的灵气。
“这珠子成了九界的镜子。”凌清涵笑着说,玉牌突然又发烫,这次映出的是佛界的莲池,池里的九品莲开得正艳,花瓣上坐着些小小的魂灵——那是阿桃失散的族人,她们被莲池的灵气护住了魂体,正顺着暗河往桃林飘来。
阿桃的魂体突然发出耀眼的白光,发间的桃核幼苗瞬间长成棵小桃树,枝头开满了粉色的花。那些花瓣飘向空中,化作道花雨,朝着暗河的方向飞去,像是在迎接亲人。
“看来阿桃要真正扎根了。”叶天望着小桃树,树干上已刻出九道浅浅的纹路,“等她的族人到了,这桃林该更热闹了。”
沙华往共生树的根须上浇了些灵泉水,根须立刻往四周蔓延,在桃林外围织出道绿色的篱笆,篱笆上结着人界的麦穗、妖界的竹叶、仙界的稻粒。“这篱笆能挡住风沙,也能让九界的气息慢慢渗进来。”她指着篱笆外的荒地,“等明年,这里或许能长出片九界杂糅的果林。”
日头偏西时,仙界的仙者们要回去了,他们留下了琼田的稻种和酿酒的法子;佛界的比丘尼托沙鸟带信,说明年莲花开时,要请桃林的人去莲池泛舟;冥界的新鬼们用幽冥草编了个草环,让沙鸟送给阿桃,草环上还沾着佛界的莲香。
叶苍挥剑劈开片云霞,剑光里落下些魔界的熔岩灰,落在共生树的泥土里,竟长出片红色的高粱,穗粒饱满,泛着淡淡的金光。“这灰是好肥料。”他笑着说,“魔界的执钥人说,等高粱熟了,他们来学酿高粱酒。”
王老汉把新收的麦种分成九份,分别装在刻着九界印记的陶瓮里,让沙鸟们各自送去。“每份麦种里都混了灵泉的水,到了地界就能发芽。”他看着沙鸟们衔着陶瓮飞走,“等九界都长出麦子,咱们就办个九域麦收宴。”
沙华摸了摸青石上的九界疆域图,图上的河流正随着暗河的流向慢慢变样,荒漠里的泉眼旁已添了片小小的菜园,冥界的忘川河畔多了条莲影铺成的路。“这图真能自己长。”她惊奇地发现,图上的桃林旁多了个小小的村落,那是修罗界的族人要搬来与人界为邻,“执钥人说,等荒漠的麦田收了第一茬,他们就来搭房子。”
阿桃的小桃树突然落下片叶子,叶面上凝着层白霜,是修罗界的孩子写的字:“我们要种和桃林一样的花。”叶天将叶片埋进泥土,土里立刻冒出颗花种,种皮上既有修罗界的沙纹,又有人界的桃纹。
暮色降临时,共生树的叶片上亮起九盏小小的灯,那是沙鸟们从九界带回的火种:魔界的熔岩火、仙界的烛火、冥界的鬼火、佛界的莲火……九种火焰在叶面上跳动,映得整座桃林暖洋洋的。
叶天往九个陶碗里斟上灵泉新酿的酒,酒液里浮出九界的夜色:北溟的冰原上,冰灵们围着篝火烤鱼,鱼肚里的竹虫正吐出绿光;妖界的竹林里,玄狐们用回春竹的花编花环,戴在迁来的小妖头上;修罗界的菜园里,孩子们提着沙灯浇水,菜苗上的露珠里映着桃林的影子。
“这酒里有九界的暖。”沙华举起陶碗,与众人轻轻一碰,陶碗相碰的瞬间,共生树突然开出九色的花,花瓣飘落时化作九道流光,分别飞向九界的方向——那是桃林的请柬,邀请九界的生灵,来年春天共赴一场万象更新的宴。
夜风穿过桃林,带着麦香、竹香、莲香、沙香……九种气息在空气里交融,织成段温柔的歌谣。骆驼趴在共生树旁打盹,驼峰上的桃实已长得像拳头大,泛着淡淡的红晕;阿桃的小桃树枝头,停着只刚从佛界飞来的萤火虫,尾端的光里裹着颗小小的莲籽,落在泥土里便长出片圆圆的莲叶。
叶天望着青石上日渐清晰的疆域图,突然明白所谓共生,从不是九界凑在一处,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像稻穗里的竹香,就像沙鸟翅尖的绿光,就像每个界域的角落里,都藏着其他八界的影子。
远处的镇界柱虚影上,三生花的第九瓣花瓣正缓缓舒展,瓣上印着幅小小的九界图,图里的九片疆域紧紧挨着,像九颗相拥的星子,在茫茫天地间,共同酿出一坛名为“家园”的酒,正等着岁月来慢慢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