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九界生灵的日常?”凌清涵抚着眉心,金瞳里映出的不再是杀伐之气,而是满满的烟火气,“共生珠在让我们感知彼此的生活。”
阿桃的魂体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看着自己的手掌,竟能清晰地握住一片桃叶了。更奇的是,叶面上浮现出她娘年轻时的模样——原来这桃叶吸收了灵泉与共生珠的灵气,竟能映照出魂灵最深的念想。
“娘……”阿桃的眼泪落在桃叶上,那泪水竟化作颗颗珍珠,滚进灵泉里。泉眼立刻腾起股白雾,雾里浮出个温柔的妇人身影,正是阿桃的母亲。
妇人对着王老汉深深一揖,又摸了摸阿桃的头,身影便渐渐淡去,化作点点金光钻进共生树里。王老汉抹了把眼泪,却笑着说:“好,好,这丫头总算见着她娘了。”
迦叶大师将菩提子串埋进共生树下,刚覆上泥土,那些菩提子便生根发芽,顺着树干往上爬,开出串串淡紫色的花。花香漫过桃林,引得灵泉里的玄鸟羽、北溟冰灵的冰晶、仙界的玉桃核都腾起流光,围着共生树盘旋不休。
“快看天上!”红衣小童不知何时又骑着灵鹿来了,他指着云端,只见镇界柱的虚影正与共生树的影子渐渐重合,柱顶的三生花飘落无数花瓣,落在九界各处——魔界的火山口开出了桃花,仙界的琼田长出了魔界的熔草,北溟的冰原上结出了人界的麦穗。
叶天望着这景象,忽然明白曦和创世时的深意。所谓平衡,从不是强行维稳,而是让万物在自由生长中找到彼此的位置,就像这桃林里的灵泉滋养共生树,共生树反哺九界,九界的愿力又凝成菩提,环环相扣,生生不息。
迦叶大师告辞时,青狮的鬃毛上已沾满了桃瓣。他指着共生树说:“此树百年后会结出‘同心果’,吃了便能通晓九界万物的语言。到那时,怕是连山石草木,都能说上几句人话了。”
红衣小童咯咯直笑,从灵鹿背上跳下来,往共生树的泥土里埋了颗瑶池的莲子:“那我要种颗会讲故事的莲,让它给九界的娃娃们讲我们今天的事。”
日头偏西时,桃林里的生灵渐渐散去,只留下叶天三人与王老汉。阿桃的魂体已经能帮着收拾碗筷,虽然还碰不得铁器,却能稳稳地端起陶碗。幽冥驹趴在共生树下打盹,尾巴尖偶尔扫过地面,便能催出片细碎的蓝花。
“叶小哥,你们打算往哪儿去?”王老汉往酒坛里添了新酿的灵泉酒,“这桃林如今热闹了,多个人手总是好的。”
叶天望着共生树顶端的共生珠,那珠子正映出九界安宁的景象。他忽然想起三生花最后那瓣里的画面,三个身影在桃林举杯,原来不是虚妄的幻象。“我们不走了。”他拿起一块刚和好的面团,学着王老汉的样子揉起来,“这九界的日子,得慢慢过才有意思。”
叶苍闻言大笑,将长剑插进泥土里,剑脊的星图与共生阵的纹路渐渐融合:“正好,我教九界的娃娃们练剑,免得以后忘了怎么护着这片安宁。”
凌清涵则走到灵泉边,指尖划过水面,那些映出九界景象的涟漪突然连成一片,化作张巨大的水镜。镜中,九界的执钥人正各自忙碌,而每个界域的边界处,都长出了与共生树相似的幼苗。
“你看,”她回头望向叶天,眼里的金瞳温柔如春水,“不需要我们督促,他们已经学会自己守护了。”
夜风吹过桃林,共生树的叶片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她的话。叶天抬头望去,镇界柱的虚影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想来是彻底融入了九界的地脉。而那枚悬浮的共生珠,正将九界的星光都收进里面,化作一颗温暖的光球,悬在桃林上空,像个永不熄灭的灯笼。
王老汉在桃树下摆了张矮桌,烫上新酿的灵泉酒。阿桃的魂体坐在桌边,虽然还不能喝酒,却捧着陶碗,学着大人的样子小口抿着泉水。叶天、叶苍、凌清涵举杯相碰,陶碗的脆响里,竟听见九界传来的同一声欢笑——那笑声穿过云海,越过荒漠,淌过熔岩,漫过林海,最终都融在这片桃林的烟火气里。
叶天忽然明白,所谓的界主,从不是要掌控九界,而是要学会放手,让万物在自由中找到共生的道。就像这灵泉,从不管谁来取水,只是静静流淌;就像这共生树,从不管谁来种树,只是努力生长。
他低头饮尽碗中酒,舌尖尝到的,是比昨夜更醇厚的滋味——那是九界生灵用日子酿出的甜,是万物共生时自然生发出的暖。而桃林深处的九域共生树,正趁着夜色悄悄长高,枝头的新叶上,已开始凝结新的露珠,露珠里映着的,是一个比三生花所显更热闹、更长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