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九域共生树的叶片上时,叶天被一阵极轻的爆裂声惊醒。他睁眼便见树顶最高处的那枚莲果裂开了细缝,里面滚出颗圆润的珠子,通体透亮,却在晨光里折射出九种光晕——那光晕流转间,竟能看见神界的云海、魔界的熔岩、妖界的林海,像是把整个九界都缩在了里面。
“这是……共生珠?”凌清涵的声音带着惊奇,她指尖刚触到珠子,界钥玉牌便从袖中飞出,悬在珠子上方微微震颤。玉牌上的九道纹路与珠子的光晕一一对应,发出细碎的共鸣声,“古籍上说,九界灵气交融到极致,才会凝结出这种珠子,能映照万物本源。”
叶苍的长剑突然从石台上跃起,剑脊贴着共生珠转了三圈,星图里立刻浮现出片从未见过的荒漠。荒漠中央立着块巨大的石碑,碑上刻着“修罗”二字,而碑下正跪着个披甲的汉子,手里捧着颗正在发光的沙粒——那沙粒的光泽,竟与共生珠如出一辙。
“是修罗界的执钥人。”叶苍挥剑斩断一缕垂落的桃枝,断口渗出的汁液滴在共生珠上,“剑里的星轨说,他在荒漠里种出了第一株耐旱的灵草,这珠子是感应到他的愿力才裂开的。”
王老汉正蹲在泉边淘米,闻言直起腰来,手里的木瓢“咚”地掉进水里:“昨儿夜里就听见树在哼小调,像是有啥东西要出来。原来这珠子是个宝贝,能装下九界的光景。”
他说着往泉里添了瓢米,灵泉突然翻涌起来。那些被秦广王按出的石桥倒影里,竟浮出群背着竹篓的新鬼,篓里装着刚从忘川河畔采的幽冥草。为首的老鬼看见王老汉,突然对着灵泉深深一揖:“托您的福,新鬼们学了耕种,往后轮回前也能攒些功德了。”
阿桃的魂体正蹲在共生树旁,伸手去接那些从莲果里滚落的碎瓣。那些碎瓣落在她掌心,竟化作细小的光点钻进魂体,让她的身影又凝实了几分。最奇的是她发间的桃花,花瓣边缘竟泛出淡淡的金光,凑近了闻,能嗅到一丝神界琼花的香气。
“这孩子的魂体快稳了。”叶天看着阿桃指尖渐渐有了血色,忽然想起三生花里的画面,“等她能完全触到凡间物件,或许就能真正轮回了——不过看她这样子,怕是舍不得离开这桃林。”
话音未落,桃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钟鸣。那声音不似凡铁所铸,倒像玉石相击,清越得能荡涤心神。叶天转头望去,只见一头青狮正从林间走来,狮背上坐着个穿灰色僧袍的僧人,手里托着个紫金钵盂,钵盂里盛着些晶莹的颗粒,像是碾碎的月光。
“是佛界的迦叶大师。”凌清涵认出那僧袍样式,“古籍上说他常驻西极乐土,专司记录九界因果,怎么会来这儿?”
青狮走到灵泉边便伏下身,迦叶大师跳下狮背,将紫金钵盂放在泉边的青石上。那些晶莹颗粒遇水便化,在水面凝成朵九品莲花,花瓣上竟坐着无数细小的人影——有耕田的农夫,有修行的仙者,有酿酒的魔童,都是九界生灵各司其职的模样。
“贫僧是为这共生珠而来。”迦叶大师合掌行礼,声音温和如春风,“九界共生本是创世时的初心,只是后来各界渐生隔阂,才忘了这份本真。如今共生珠现世,正是重续初心的好时候。”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串菩提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不同的纹路,细看竟是九界的疆域缩影。“这串菩提子收纳了九界生灵的愿力,贫僧想将它种在共生树下,让愿力滋养灵根,也让共生树的灵气反哺愿力,如此往复,方能长久。”
叶天接过菩提子的刹那,共生珠突然腾空而起,悬在菩提子上方。两道流光从珠与串之间涌出,在半空交织成个复杂的阵纹——那阵纹里,九界疆域不再是分开的版图,而是相互嵌套的圆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是……轮回阵?”叶苍看着阵纹,剑脊的星图突然与阵纹重合,“不对,比轮回阵更圆融,像是把九界的生灭都串在了一起。”
迦叶大师微微一笑:“可称之为‘共生阵’。有此阵在,九界灵气便不会再失衡,哪怕有朝一日执钥人更替,这阵也能自行调节。”
王老汉听得直点头,往灶膛里添了把柴:“就像村里的水渠,只要渠底结实,哪怕换了看渠的人,水也照样流。”他说着从蒸笼里取出刚蒸好的馒头,递了一个给迦叶大师,“大师尝尝,灵泉水和的面,甜着呢。”
迦叶大师接过馒头,指尖刚触到面团,那馒头突然透出淡淡的金光,里面竟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脉络,像是把整个人界的地脉都缩在了里面。“善哉,”他轻叹一声,将馒头掰了一小块喂给青狮,“连凡俗吃食都染了九界灵气,可见共生之境已成。”
此时,共生树突然剧烈摇晃,剩下的莲果纷纷裂开,滚出数十颗小一号的共生珠。这些珠子落地便化作流光,钻进在场每个人的眉心——叶天只觉脑海里多出无数细碎的画面,有魔界孩童第一次收获谷物的笑脸,有妖界幼崽跟着人族先生识字的认真,还有北溟冰灵用灵泉水泡开冻土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