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驹的蹄火在暗红的沙地上拖出三道残影,越靠近幽冥血海,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浓,连玄黄珠与青铜面具融合成的界主令牌都开始发烫,令牌上的九瓣莲台有四瓣已染上血色,分别对应着妖界、冥界、人界和刚刚亮起的神界印记。
“令牌在示警。”叶天指尖抚过发烫的莲台,“前面有东西在吸收九界灵气,神界的印记亮得最急,恐怕镇狱金龙的残躯就在附近。”
叶苍突然勒住缰绳,星刃在掌心嗡嗡震颤:“血腥味里混着龙涎香,是镇狱金龙的气息,但被更浓的尸气盖住了。”他指向左侧一片黑雾缭绕的山谷,谷口的岩壁上嵌着无数白骨,白骨的指节都朝着谷内弯曲,像是在拖拽靠近的生灵。
凌清涵的幽冥煞母突然人立而起,金瞳中映出谷内翻滚的黑气:“煞母说那是‘枉死狱’,原本是关押冥界重犯的地方,现在成了怨气的巢穴。”她指着谷口白骨堆里露出的半截锁链,锁链上的玄铁符文正在剥落,“这些锁链是用镇狱金龙的龙须混合幽冥铁锻造的,现在全被腐蚀了。”
三人刚踏入谷口,地面突然震动,嵌在岩壁里的白骨纷纷脱落,拼凑成十二具高达三丈的骨兵,骨兵手中的长刀泛着幽蓝的寒光,刀身刻着“镇狱”二字,只是字迹已被黑气覆盖。
“是冥界的‘镇狱骨兵’,”叶苍星刃出鞘,紫芒劈开迎面砍来的骨刀,“每具骨兵都由十万枉死魂的骸骨熔炼而成,寻常灵力伤不了它们。”
骨刀劈在星刃上迸出火星,骨兵空洞的眼眶中燃起绿火,十二具骨兵同时跺脚,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缝隙中涌出粘稠的黑液,黑液接触到空气便化作手持骨矛的小鬼,密密麻麻地朝着三人爬来。
“这些小鬼是骨兵的怨气所化,斩不尽的。”凌清涵让煞母喷出金红双火,火焰落地形成一道火墙,小鬼们扑到火墙上瞬间化为青烟,但骨兵体内的黑气却愈发浓郁,骨刀上的寒光也更盛了几分。
叶天祭出界主令牌,令牌上的莲台印记射出九道流光,流光在三人周围结成结界,结界触碰到骨兵时,骨兵身上的黑气竟像潮水般退去,露出原本雪白的骸骨。
“令牌能净化怨气!”叶天操控结界收缩,十二具骨兵被流光缠绕,骨身开始簌簌发抖,眼眶中的绿火剧烈摇曳,“它们还有神智,是被强行控制的!”
就在此时,谷深处传来一声冷哼,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不知死活的闯入者,也敢扰我炼兵。”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黑影从谷顶的白骨溶洞中跃出,黑影穿着残破的玄铁铠甲,铠甲上嵌着七颗黑色晶石,手中握着一柄布满倒刺的骨鞭,骨鞭的鞭梢缠绕着三条细小的锁链,锁链末端各拴着一颗头颅——分别是牛头、马面和判官的头颅,三颗头颅的眼眶中都燃烧着绿火,嘴里不断吐出诅咒般的呢喃。
“是冥界的‘狱将’!”叶苍认出铠甲上的纹路,“但他本该镇守枉死狱,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狱将的脸被头盔遮住,只露出一双燃烧着紫火的眼睛,他挥动骨鞭,三条锁链如同活蛇般窜出,牛头头颅喷出黑雾,马面头颅吐出毒烟,判官头颅的嘴里飞出无数黑色的符咒,符咒在空中化作锁链缠向三人。
“他体内有七颗腐蚀核心!”凌清涵煞母的金瞳穿透黑雾,“和沙狱将、怨憎孟婆的核心同源,都在吸收怨气壮大自身!”
叶天让界主令牌飞到空中,令牌射出一道金光击中判官头颅,头颅上的符咒瞬间崩碎,判官头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眶中的绿火熄灭,露出原本的青铜色,只是眉心多了一个黑色的孔洞,孔洞中残留着被吞噬的灵光。
“是真的判官头颅!”叶天心头一沉,“他在吞噬冥界的神职者!”
狱将见判官头颅被毁,怒吼一声,骨鞭上的倒刺突然暴涨,鞭身化作一条骨龙,张开巨口咬向叶天,骨龙的喉咙里塞满了孩童的骸骨,骸骨间流淌着暗红的血液,血液滴落之处,地面都被腐蚀出深坑。
叶苍星刃化作紫虹,直刺狱将心口的黑色晶石,星刃穿过骨龙的虚影,却在触及晶石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晶石表面浮现出一层血膜,血膜上印着与幽冥令相同的篡改纹路。
“这层血膜能吸收灵力!”叶苍借力后翻,星刃上的紫芒黯淡了几分,“他用幽冥令的力量强化了核心!”
凌清涵让煞母喷出青色的幽冥真火,真火缠上骨鞭,骨鞭顿时发出焦糊的气味,狱将的动作明显一滞,铠甲下传来骨骼摩擦的脆响,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他怕至纯的幽冥火!”凌清涵喊道,“这是冥界本源之火,能克制外来的邪力!”
叶天抓住机会,将玄黄珠的金气注入界主令牌,令牌上的莲台印记全部亮起,一道包含九界气息的光柱从天而降,光柱笼罩住狱将,铠甲上的黑色晶石开始滋滋作响,表面的血膜迅速融化,露出里面跳动的黑气。
“就是现在!”叶天操控镇煞鼎撞向狱将,鼎身的三色光晕与光柱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产生的吸力将狱将体内的黑气源源不断地抽出,十二具镇狱骨兵失去黑气支撑,纷纷散成白骨,白骨堆里滚落出无数细小的魂体,这些魂体被光柱净化后,化作光点朝着谷外飞去。
狱将发出不甘的咆哮,骨鞭疯狂抽打着漩涡,却被光柱弹开,铠甲上的七颗晶石陆续爆裂,每爆一颗,狱将的体型就缩小一分,最后露出原本的模样——一个穿着灰色战甲的中年男子,男子的眉心嵌着一枚黑色的晶片,晶片正在缓慢吞噬他的神魂。
“救……我……”男子艰难地抬起手,指尖指向谷深处,“血……血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