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他准备合上盖子的瞬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城市光晕,他注意到烟盒内侧,靠近铰链的下方,似乎有一个极细微的凸起。非常小,不仔细触摸根本发现不了。
他心中一动,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抠弄那个凸起。只听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烟盒内侧的底板竟然弹开了一条缝隙!这是一个制作极其精密的夹层!
耗子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他屏住呼吸,轻轻将夹层完全打开。里面空间很小,只放着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小片泛黄的、边缘参差不齐的旧照片碎片,像是从一张较大的照片上撕下来的。碎片上是一个年轻男孩的侧脸,笑得有些腼腆,背景模糊,似乎是个小院子。男孩的眉眼,依稀能看出几分陈默如今的影子。
另一样,是一个比普通U盘还要小一圈的金属存储卡,通体黑色,没有任何标识。
耗子的注意力首先被那张照片碎片吸引了。他将其凑到眼前,借着光仔细辨认。在碎片的最边缘,靠近撕裂处,有一只属于成年男性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男孩的肩膀上。那只手的虎口处,似乎有一个模糊的、深色的小痣,或者是……一个小小的陈旧疤痕?
这照片上的男孩无疑是年幼的陈默。而那个男人是谁?父亲?亲戚?为什么要把照片撕开,只留下自己小时候的部分,还藏在如此隐秘的夹层里?这背后一定有一段陈默极力想要隐藏的过去。
“耗子哥,找到什么了?”手下凑过来小声问。
耗子迅速将存储卡和照片碎片塞进特制的证物袋,小心放入内衣口袋。“没什么,一点小玩意儿。”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地合上烟盒,放回原处,“撤!速度快,恢复原样!”
几分钟后,三人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悄然离开了公寓。
台球室里,阿泰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当耗子将那个小小的证物袋递到他面前时,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抓过。
他先是拿起那张照片碎片,眯着眼看了半天。他对陈默的童年没兴趣,但这种刻意隐藏的行为本身,就说明了问题。“这能证明什么?”他有些不满意。
“泰哥,您看这手,”耗子指着那只成年男性的手,“陈默的资料里,他父亲早亡,是母亲带大的。可这男人……而且他把照片撕了藏起来,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这男的是谁,或者不想让人知道他和这男人的关系。”
阿泰皱着眉,不置可否,又拿起那个黑色的微型存储卡:“这个呢?查过里面有什么了吗?”
“还没有,泰哥。这玩意儿需要特殊的读取器,而且很可能有加密。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怕触发自毁程序。”
阿泰捏着那枚冰冷的存储卡,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虽然暂时无法解读,但这两样东西藏在如此隐秘之处,本身就极不寻常。这至少证明,陈默绝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干净”。
“照片先留着,找个机会查查这男人是谁。”阿泰将存储卡递给耗子,“这个,去找个绝对可靠的‘技术专家’,想办法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记住,要快,而且要绝对保密!”
“是,泰哥!”
耗子离开后,阿泰独自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复看着那张照片碎片。男孩的笑容单纯,那只属于成年男性的手带着一种保护的姿态。这温情的一幕,与如今那个冷硬、深不可测的陈默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阿泰的嘴角慢慢扯出一个狰狞而满意的笑容。他或许还没找到足以立刻扳倒陈默的铁证,但他确信,自己已经抓住了那根能扯开陈默伪装的第一根线头。只要顺着这根线挖下去,一定能找到将他彻底置于死地的秘密。
他仿佛已经看到,陈默在那枚小小的存储卡和残破的照片面前,脸色惨白、无言以对的狼狈模样。
“陈默……我看你还能装多久!”他低声自语,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眼中充满了猎手锁定猎物般的兴奋与残忍。
夜还很长,而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正等待着被揭开的那一刻。这场围绕权力与信任的暗战,因为这次意外的发现,陡然变得更加凶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