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妃!
月光如水,清晰地映照出那张曾经温婉、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妖异平静的脸。正是那个在信王府中,佩戴着曼陀罗念珠,被信王指认为眼线,后又随着信王“暴毙”而销声匿迹的信王妃!
她怎么会在这里?那诡异的笛声是她吹奏的?她是来救人的,还是……另有所图?
阿阮的脑子像是被重锤击中,一片混乱。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脚下湿滑的淤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河风卷着水汽和隐约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冰冷刺骨。
“愣着做什么?上船!”信王妃的声音响起,不同于以往的柔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和冷冽。她目光扫过阿阮身后越来越近的厮杀声,眉头微蹙。
苏晚晴且战且退,也看到了船上的信王妃,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但形势危急,容不得她多想。“上船!”她当机立断,对阿阮喝道,同时挥剑格开一名铜牌黑衣人的劈砍,手臂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阿阮咬了咬牙,此刻已无退路。她不再犹豫,抓住信王妃伸出的手,踉跄着爬上了那条摇晃的小船。船身狭小,只能容纳寥寥数人。
苏晚晴和最后两名浑身浴血的女子护卫也奋力摆脱纠缠,跳上了船。几乎在她们踏上船板的瞬间,信王妃手中玉笛再次凑近唇边,一阵更加尖锐、急促的笛音破空而出!
那笛音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穿透力,直刺耳膜。追到河边的铜牌黑衣人动作再次出现了明显的凝滞和混乱,仿佛极其厌恶这笛声,追击的速度慢了一瞬。
趁此机会,船夫(一个沉默寡言的老者)用力一撑竹篙,小船如同离弦之箭,迅速滑向黑暗的河道中央。
岸上,铜牌黑衣人的首领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几支弩箭射来,却都堪堪落在船尾后的水面上,激起串串涟漪。
小船很快融入夜色,将岸边的火光和杀机远远抛在身后。只有那诡异的笛声余韵,似乎还在河面上低回不去。
船上,一片死寂。只有船桨划破水面的哗啦声,和几人粗重不均的喘息声。
阿阮靠在冰冷的船板上,看着对面那个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的信王妃。她依旧穿着朴素的衣裙,但气质已然完全不同,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轻愁,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王妃……您……”阿阮的声音干涩,不知该如何开口。太多的疑问堵在胸口。
信王妃收起玉笛,目光淡淡地扫过阿阮和苏晚晴,最后落在阿阮身上:“很意外我还活着?”
苏晚晴捂着伤口,眼神警惕:“确实意外。更意外的是,王妃竟有如此手段。那笛声……”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信王妃打断她,语气平淡,“若非那群‘赤枭卫’对音律有些特别的……反应,我也奈何不了他们。”
赤枭卫?那些佩戴暗红色铜牌的黑衣人?阿阮和苏晚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她们从未听过这个名号。
“赤枭卫……是谁的人?”阿阮忍不住问道。
信王妃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嘲讽,也带着一丝悲凉:“是谁的人?这个问题,或许连他们的主人自己,都快忘了吧。”
她的话如同谜语,让阿阮更加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