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出了一个相对缓和的、具有操作性的步骤。
几位老臣相互交换着眼色,显然在权衡。阿阮提出的前两个条件(审判皇帝、讨伐信王)是稳定局势必须做的,而这第三个条件,虽然惊世骇俗,但若控制在有限范围内,逐步推行,或许……并非完全不能接受?毕竟,眼下稳定压倒一切,而阿阮,是目前唯一能凝聚部分民心、且有“大义”名分的人选。
周祭酒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李姑娘,此事……关系国本,非我等几人可以决断。需召集更多宗室、勋贵及各部官员共议。你……且容我等几日。”
这已经是巨大的松动了。
送走了身心俱疲的几位老臣,小院内重归寂静。阿阮靠在门框上,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感觉自己也快要虚脱了。提出那个条件,几乎耗尽了她的心力。
她知道这条路很难,甚至可能失败。但她必须试一试。这不仅是为了兑现对文茵、白鹭那些逝去灵魂的无言承诺,也是为了给这个时代,给未来的无数女性,撬开一丝缝隙。
夜色渐深,她正准备歇下,窗棂再次被敲响。这次是夜枭的暗号。
她打开窗,外面是之前小栗子带来过的、一个安公公旧部。
“娘娘,”那人递过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低声道,“刚收到的,来自……北边。”
北边?漠北?!
阿阮心中一惊,接过信,就着月光迅速展开。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用的是漠北文字,但旁边有细小的注释翻译。
信的内容很短,却让她瞬间手脚冰凉——
“合作可续,条件:杀阮,立‘琛’嗣。”
杀阮?自然是杀她阿阮!
立‘琛’嗣?琛……睿亲王赵琛的嗣子?!信王在找的那个孩子,果然存在?!而且,漠北势力竟然指名要立这个孩子?!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们和信王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封直接要求她死的密信,又是如何绕过重重封锁,送到她手上的?!
阿阮捏着这封冰冷的密信,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只觉得一张更大的、无形的网,正从北方笼罩而来。她原本以为只是内部权斗,现在看来,竟早已牵扯进了凶险的国际博弈!
她的“三个条件”,在这封来自漠北的密信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而又……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