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阿阮便在这处看似普通、实则戒备森严的暗桩住了下来。福顺依旧负责她的起居,主仆二人在这陌生的环境里相依为命,倒也冲淡了几分离群索居的孤寂。
按照白鹭的要求,她开始回忆并记录自己所知的一切。从发现柳昭仪香料有异,到与德妃、端妃的明争暗斗,再到文茵的出现、信王的秘密,以及最终在皇帝威压下的恐惧与挣扎……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化作笔下密密麻麻的字迹。
然而,在整理关于“双生花”计划和皇帝身世的部分时,一些之前被忽略的细节,却如同隐藏在迷雾中的星火,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端妃札记里提到先帝“默许”,信王说皇帝生母是元后早夭的双生妹妹……但如果真是这样,先帝为何要默许替换掉自己的“嫡子”?仅仅是为了有一个“更容易控制”的傀儡?这似乎说不通。而且,如此隐秘之事,端妃家族和文家又是如何得知并参与其中的?
还有安公公……他身为夜枭在宫内的核心人物,侍奉皇帝多年,对这一切究竟知情多少?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她感觉自己触摸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真相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连“夜枭”都未必完全知晓的黑暗。
这天傍晚,阿阮正在院中散步,熟悉环境,思考着那些未解的谜团。白鹭从外面回来,脸色不像平日那般轻松,带着一丝凝重。
“我们收到宫里的最新消息。”他走到阿阮身边,压低声音,“皇帝对外宣称,李嫔因‘急症’薨了。葬礼按嫔位规制,但并未大办。同时,他下旨……选秀,充实后宫。”
李嫔“死了”。阿阮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并无太多波澜,这本就是计划之中的事。但选秀……在这个时机?
“还有,”白鹭的声音更低了,“我们安排在礼部的人发现,此次选秀的章程有些……异常。对秀女的出身核查,格外严格,尤其是……对是否有孪生姐妹者,几乎是一票否决。”
孪生姐妹?!阿阮的心猛地一跳!皇帝在忌讳这个?!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世吗?他在害怕什么?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有特定节奏的敲门声——是夜枭示警的暗号!
白鹭脸色一变,迅速对阿阮和闻声出来的福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退回屋内,自己则警惕地闪到门后,沉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白掌令!快!有‘鹰犬’摸过来了!人数不少,正在逐户排查!我们得立刻转移!”
“鹰犬”是夜枭对皇帝密探的称呼!
阿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会?!这里不是绝对安全吗?皇帝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是巧合,还是……有内鬼?
白鹭当机立断,一把拉起阿阮:“走!从密道!”
他迅速挪开屋内墙角的一个陈旧柜子,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福顺也立刻跟上。
然而,就在阿阮准备踏入密道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院墙之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几个身着黑色劲装、面覆黑巾的身影,他们手中的弩箭,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正齐齐对准了她!
这些人……不是皇帝的“鹰犬”!他们的装扮和气息,更加阴冷,更加……危险!
是另一股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