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远接过来，封面上烫金的国徽和“毕业证书”几个大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翻开，里面清晰地印着“周志强”的名字，专业“建筑学”，落款是那所着名的建筑学院。周志远的手指在那几行字上摩挲了一下，喉结滚动，再抬头时，眼中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水光，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好…好！没白供你！”
他合上证书，没有还给弟弟，而是直接揣进了自己工装的内袋，紧贴着胸口放好。然后，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在审视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行李先放这儿。明天一早，跟我上工地。”
“啊？明天就去？”周志强一愣。
“怎么？还没歇够？”周志远挑眉，语气不容商量，“图纸看了吗？规范温习了没有？工地上等着用人，没时间让你慢慢适应。来了就得顶上去！”他顿了顿，看着弟弟年轻却充满干劲的脸，语气缓和了一丝，却带着更重的分量，“志强，记住，来了就不许走了。什么积累经验，都是虚的。自家公司的项目，从地基到封顶，从图纸到验收，每一个环节你都得给我吃透！这摊子，以后得交到你手上！”
周志强看着哥哥眼中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和不容置疑的决心，心头一热，那点刚下火车的疲惫和初来乍到的茫然瞬间被冲散，一股豪情涌了上来。他挺直了腰板，声音响亮：“是，哥！我明白！”
* *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工地的喧嚣已初露端倪。
周志远开着那辆沾满泥点的越野车，副驾驶上坐着还有些睡眼惺忪却强打精神的周志强。车子在临时开辟的土路上颠簸前行，卷起阵阵黄尘。
“这片是正在绑扎钢筋的A区楼板，受力筋的间距和锚固长度是重点，图纸上标注得很清楚，现场必须卡死……”周志远一边开车，一边语速飞快地给弟弟灌输着现场要点，手指点着窗外飞掠而过的作业面。
周志强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外面钢筋林立、工人忙碌穿梭的场景，与他想象中坐在电脑前画图的场景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原始而粗粝的冲击力。他连忙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飞快地记录着。
车子在模板加工区附近停下。王建军已经在那边了，正蹲在地上，用卷尺仔细测量着一块刚支好的模板角度，眉头微锁。刘大奎站在一旁，脸色有些讪讪的。
周志远带着弟弟大步走过去。
“建军，情况怎么样？”周志远问道，目光扫过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