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心里一沉,赶紧带着密信去枢密院见王朴。王朴看完信,眉头皱得紧紧的:“韩继勋一向昏庸,怎会突然警觉?定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两人正说着,柴荣的亲兵匆匆赶来:“陛下召二位大人即刻入宫,有要事相商!”
走进宫城的崇德殿,柴荣正对着一封密信发怒,案几上的茶杯被摔得粉碎:“王峻!朕真是看错了他!他竟敢暗中联络后蜀,泄露南征计划,还说‘若后蜀胜,愿为内应,助后蜀攻汴梁’!”
赵烈与王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王峻身为枢密使,竟为了一己私怨(不满赵烈整顿禁军),勾结外敌,出卖大周!柴荣将密信扔给他们,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朕已下令将王峻软禁,可南征计划泄露,秦凤守军加强防备,你们说,该怎么办?”
王朴沉思片刻,突然开口:“陛下,臣有一计——将计就计!既然后蜀已知我军要攻秦凤,且援军已在路上,我们可假装按原计划出兵,吸引后蜀援军注意力,再派一支精锐,绕到秦凤南侧的成州,从成州突袭秦凤,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赵烈眼前一亮,补充道:“王学士之计甚妙!成州是后蜀的薄弱环节,守军仅两千,且与秦凤之间有一条废弃的栈道,臣曾在《武经总要》‘栈道行军法’中见过记载,只需稍加修缮,即可通行。臣愿率背嵬军,从栈道突袭成州,再与向训将军的大军夹击秦凤!”
柴荣看着两人,眼里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好!就按你们说的办!赵烈,你率五千背嵬军,三日后出发,务必隐秘行军,拿下成州;向训率五千禁军,按原计划进军秦凤,吸引后蜀援军;朕则在汴梁统筹全局,随时准备支援。”
“臣遵旨!”赵烈与王朴齐声领命。
离开宫城时,夕阳正斜照在汴梁的城墙上,“周”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赵烈握着怀里的秦凤地形草图,又摸了摸王朴送的《孙子兵法》,心里满是坚定——虽然南征计划泄露,王峻背叛,但只要有柴荣的信任,有王朴的谋略,有背嵬军的精锐,秦凤之役,他们一定能赢。
可他不知道,后蜀大将李廷珪并非庸碌之辈,他早已在成州的栈道附近设下埋伏,等着赵烈的背嵬军自投罗网;而被软禁的王峻,也没放弃挣扎,他的亲信正暗中联络北汉的刘崇,许诺“若刘崇攻晋州,可里应外合,推翻柴荣”。一场看似顺利的南征,实则暗藏杀机,赵烈和他的背嵬军,即将面临一场比高平之战更凶险的考验。
回到军营,赵烈立刻召集背嵬军将领,将突袭成州的计划告知众人。陈三举起长枪,大声喊道:“将军,俺们背嵬军从不怕险!就算栈道再难走,俺们也能拿下成州,为大周开个好头!”
“拿下成州!平定秦凤!”背嵬军将领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营帐的帆布都在颤抖。赵烈看着这些眼神坚定的弟兄,想起高平之战时他们冲锋的身影,心里暗暗发誓:“弟兄们,这次我一定带你们平安回来,拿下秦凤,为大周的统一,迈出坚实的第一步!”
三日后,赵烈率五千背嵬军,穿着轻便的皮甲,带着修缮栈道的工具,悄悄离开了汴梁。队伍沿着黄河西岸南下,昼伏夜行,尽量避开沿途的驿站与村落。当他们抵达成州附近的山脉时,夜色正浓,栈道隐藏在茂密的树林中,木板早已腐朽,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梁,像在警告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将军,栈道太险了,弟兄们恐难通过。”张刚看着栈道,脸色凝重。
赵烈却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武经总要》残卷,翻到“栈道修缮法”:“按残卷记载,用藤蔓将木梁绑牢,再铺上随身携带的木板,就能通行。大家小心些,一定能过去。”
背嵬军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砍藤蔓,有的铺木板,有的则在栈道两侧系上绳索,防止坠落。赵烈站在栈道入口,看着弟兄们一个个小心翼翼地通过,心里满是担忧——他不知道,栈道的另一端,后蜀的伏兵正握着弓箭,等着他们走进陷阱。
夜色渐深,背嵬军已有三千人通过栈道,只剩下赵烈和两千人还在谷口。就在这时,栈道的另一端突然传来惨叫声——是后蜀的伏兵!箭矢像雨点般射向背嵬军,不少士兵被射中,从栈道上摔下山谷,惨叫声在谷中回荡。
“不好!有埋伏!”赵烈拔出“护唐”剑,对着谷口大喊,“快撤!退回谷口!”
可已经晚了,后蜀伏兵的火把照亮了栈道,李廷珪的声音在谷中回荡:“赵烈!本将军早已在此等候!你们这些周军,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赵烈看着栈道上的弟兄们,又看了看谷口的两千人,心里满是决绝——他不能让弟兄们白白牺牲,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冲出重围,完成突袭成州的任务。他举起“护唐”剑,对着谷口的士兵大喊:“弟兄们!跟我冲!杀出血路,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五千背嵬军的呐喊声在山谷中响起,像一道惊雷,打破了深夜的寂静。赵烈知道,这场突袭成州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他们的胜负,将直接决定大周南征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