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白马渡之战(1 / 2)

河阳桥的晨雾还没散尽,李从珂的投石机就已轰鸣起来。石弹带着呼啸砸向南岸的箭楼,湿麻布虽能缓冲冲击力,却挡不住连续重击,箭楼的木梁“嘎吱”作响,木屑飞溅,几个正在射箭的士兵被砸中,惨叫着坠入洛水。

“都虞候,箭楼快撑不住了!”周勇趴在战壕里,头盔上沾着尘土,手里的长枪还在滴着血,“李从珂又加了两千步兵,从下游浅滩偷渡,想绕到我们背后!”

赵烈握紧“护唐”剑,抬头望向对岸——李从珂的大营里旌旗招展,他亲自站在高台上指挥,身边的王弘贽挥舞着长刀,正催促士兵冲锋。更让他心惊的是,南岸西侧的防御阵地上,禁军将领刘遂清正频频望向对岸,手里的令旗迟迟不挥,明显心不在焉。

“刘遂清怎么回事?”赵烈压低声音问身边的斥候,“昨天巡查时还好好的,今天怎么魂不守舍?”

斥候脸色发白,递来一张揉皱的纸条:“都虞候,这是从刘将军的亲兵身上搜出来的,是李从珂写的……他许诺刘将军,若倒戈,就封他为绛州节度使。”

赵烈展开纸条,墨迹还带着潮气,上面“共诛赵烈,共享富贵”八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想起刘遂清是李存信的旧部,当年李存信被杀后,自己念他作战勇猛留用,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会背叛!

“传我命令,让张刚带五百人去接管刘遂清的阵地,若他敢反抗,就地正法!”赵烈咬牙下令,可话刚说完,西侧就传来震天的呐喊——刘遂清竟已带着两千士兵倒戈,举着刀冲向自家战壕!

“叛徒!”周勇气得目眦欲裂,就要带亲兵冲上去,却被赵烈死死按住:“别冲动!我们腹背受敌,硬拼只会全军覆没!”

此时,对岸的李从珂见刘遂清倒戈,立刻下令总攻:“冲!拿下河阳桥,杀进洛阳,赏黄金万两!”

契丹样式的弯刀在晨雾中泛着冷光,李从珂的士兵像潮水般涌上桥面,北岸的拒马被踏平,壕沟里的尸体堆成了小山。赵烈的禁军虽仍在抵抗,可看着昔日战友倒戈,士气早已崩溃,有的士兵扔下武器,有的甚至跟着刘遂清往对岸跑。

“都虞候,不能再守了!”张刚浑身是血地跑过来,“下游的偷渡敌军已经上岸,再不走,我们就被包围了!”

赵烈望着正在崩塌的防线,看着倒戈士兵的背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起李嗣源的托付,想起李从厚的信任,想起百姓们期盼的眼神,可现实却让他不得不低头——河阳桥,终究还是守不住了。

“撤!往白马渡撤!”赵烈挥剑斩断身边的倒戈士兵,声音嘶哑,“周勇,你带三百人断后,用火油烧了桥面,别让李从珂的人追太快!张刚,你保护重伤的弟兄,走在中间!”

“是!”周勇和张刚齐声应命,开始组织撤退。赵烈亲自断后,“护唐”剑挥舞着,斩杀着冲上来的敌军,甲胄上溅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的。

火油顺着桥面流淌,周勇点燃火把,扔向桥面。“轰”的一声,火焰冲天而起,将桥面烧成了一片火海,冲在最前面的敌军惨叫着掉进洛水,李从珂的追兵暂时被挡住。

“都虞侯,快走!”周勇拉着赵烈,转身往白马渡方向跑。身后的河阳桥在火中崩塌,烟尘滚滚,像一道被斩断的屏障,宣告着洛阳西大门的失守。

撤退的队伍沿着洛水往白马渡走,士兵们大多带着伤,有的互相搀扶,有的背着昏迷的战友,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咳嗽声。赵烈走在队伍最后,望着身后的烟尘,心里满是沉重——他不仅丢了河阳桥,还折损了五千弟兄,这是他从军以来最惨的一次败仗。

“都虞候,前面就是白马渡了!”斥候指着远处的渡口,白马渡是洛水与黄河的交汇处,渡口有十几艘渡船,是通往河东的必经之路,“只是……渡口的守军好像不对劲,没挂我们的旗号。”

赵烈心里一沉,催马赶去。果然,渡口的守军穿着禁军的甲胄,却举着“潞王”的旗帜,为首的将领是李从珂的亲信杨思权。“赵烈,别来无恙啊!”杨思权坐在马上,手里把玩着马鞭,语气里满是嘲讽,“潞王殿下早就料到你会往这儿逃,让我在这儿等你,识相的就赶紧投降,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杨思权,你也是大唐的将领,竟跟着李从珂谋反,就不怕被天下人唾弃吗?”赵烈拔出“护唐”剑,身后的士兵们也握紧武器,虽疲惫却仍有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