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太子之争(1 / 2)

洛阳的秋雾还没散透,赵烈的马蹄就踏碎了城南的晨静。他从燕云星夜赶回,甲胄上还沾着居庸关的霜痕,怀里揣着两封密信——一封是李嗣源的急诏,字迹颤抖写着“太子从容异动,速归护驾”;另一封是周勇从石敬瑭亲信处截获的,墨迹未干还带着油腥,里面写着“从荣若反,可借契丹兵牵制洛阳,谋必响应”。

“都虞候,前面就是定鼎门了。”周勇策马跟在身后,声音压得极低,“刚过伊水时,看见不少京畿禁军往皇宫方向调,看旗号是李从荣的人,城门守卫也换成了他的亲信。”

赵烈勒住马,望向定鼎门的方向。城门楼上插着“太子卫”的红旗,守卫的士兵手按刀柄,眼神警惕地扫过往来行人,连寻常百姓都被拦在城外盘问。他心里一沉,翻身下马,把“护唐”剑往绸缎包袱里藏了藏,只露出半截普通的铁剑——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混在流民里靠近城门时,果然被守卫拦住。“干什么的?从哪儿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小校举起长枪,目光盯着赵烈腰间的包袱,“打开看看!”

赵烈故意装作慌乱,双手递过包袱:“官爷,俺是从涿州来的流民,这是俺家传的破剑,想卖点钱换口吃的……”小校掀开包袱,见只有一把生锈的铁剑,又踢了踢赵烈的靴子(里面藏着李嗣源的密诏),没发现异常,才骂骂咧咧地放行:“滚进去!别在城里闹事!”

进了城,洛阳的气氛比想象中更紧张。街边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只有几个胆大的小贩缩在墙角卖热粥,见了穿甲胄的士兵就赶紧躲起来。一队“太子卫”正沿街搜查,把几个手里拿着兵器的铁匠铺学徒按在墙上,厉声喝问:“谁让你们打兵器的?是不是赵烈的人?”

赵烈赶紧拉着周勇躲进巷子里,看着学徒们被捆走,心里一阵发凉——李从荣不仅调兵围宫,还在清洗异己,连普通工匠都不放过,显然是铁了心要谋反。

“去禁军旧营找张破败。”赵烈压低声音,“他手里还有三千孝节军旧部,都是跟我们打过硬仗的,只有找到他,才能摸清宫里的情况。”

两人绕着小巷往禁军旧营走,沿途看到不少“太子卫”的布告,上面写着“赵烈通敌石敬瑭,勾结契丹谋逆,凡擒获者赏黄金百两”,画的画像虽不怎么像,却也能看出是他的轮廓。

“都虞侯,李从荣这是想把你一起扳倒!”周勇气得攥紧拳头,“他怕你回来护驾,先给你扣个通敌的罪名!”

赵烈没说话,只是加快脚步。他知道,李从荣急着动手,一是因为李嗣源病重,二是怕他从燕云带回的禁军精锐打乱计划,现在宫里的情况,恐怕已经很危急了。

禁军旧营藏在洛阳西郊的废弃粮仓里。张破败正带着弟兄们擦拭兵器,见赵烈进来,赶紧迎上去,声音都在发抖:“都虞候!你可回来了!三天前李从荣就调兵把皇宫围了,说陛下病重,要‘代掌朝政’,还说你跟石敬瑭勾结,要杀进宫里‘清君侧’!”

“陛下现在怎么样?”赵烈抓住他的胳膊,眼神急切。

“不清楚。”张破败摇头,“皇宫被围得水泄不通,只听说陛下病得下不了床,太子从厚被软禁在东宫,宫里的旧臣敢怒不敢言,只有枢密使范延光还在试着跟李从荣交涉。”

赵烈走到粮仓中央的地图前,手指点向皇宫的位置:“皇宫有四个门,南门朱雀门是正门,李从荣肯定派了重兵;北门玄武门靠近禁军大营,他会留后手;东门丽景门和西门宣政门防守薄弱,尤其是宣政门,后面有个暗门,是当年修宫时留的应急通道,只有老禁军知道。”

他想起《武经总要》残卷里“宫城防御”的记载,继续道:“我们分三路行动:张破败,你带一千人去玄武门附近骚扰,吸引李从荣的兵力;周勇,你带一千人去丽景门,假装强攻,让他以为我们要从正面突破;我带一千人从宣政门暗门进宫,先找到陛下和太子从厚,再里应外合。”

“都虞候,宣政门的暗门有卫兵吗?”张破败担忧地问。

“有,但都是当年跟着我的老弟兄。”赵烈从怀里掏出一块虎符,是李嗣源当年赐的“禁军先锋符”,“拿着这个,他们会认的。”

当天黄昏,行动开始。张破败带着人在玄武门附近点燃火把,锣鼓声、呐喊声震得宫墙都在晃。李从荣果然上当,赶紧调派两千人去玄武门支援,嘴里还骂着:“赵烈的余党也敢来凑热闹,全给我杀了!”

周勇则带着人在丽景门摆开阵势,手里拿着赵烈画的攻城图,假装要架云梯。守门将官慌了神,赶紧派人去报李从荣,请求增兵。

趁这功夫,赵烈带着一千人摸到宣政门。暗门旁的卫兵见了虎符,果然没阻拦,悄悄打开门:“都虞候,快进去!李从荣在太极殿逼宫,范枢密使快撑不住了!”

赵烈带人悄无声息地进宫,沿着宫墙往太极殿走。沿途的宫娥、宦官见了他,有的吓得躲起来,有的则悄悄指路:“太子在殿里,带了五百亲兵,把陛下堵在龙椅上……”

刚到太极殿外,就听见李从荣的怒吼声:“父皇!你都病成这样了,还不把玉玺交出来?难道要留给赵烈那个通敌贼子,让他勾结契丹毁了大唐吗?”

“你……你这逆子!”李嗣源的声音虚弱却带着愤怒,“朕还没死,你就敢逼宫?玉玺在朕这儿,你休想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