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接过铜钱,掂了掂,脸上露出贪笑:“行了,快点扔,别在这儿磨蹭。”
赵烈推着小车,慢慢走到郭崇韬的尸体旁,趁士兵不注意,悄悄从干草里摸出短刀。两名亲兵突然动手,捂住旁边两个士兵的嘴,一刀封喉。剩下的士兵刚要喊,赵烈的短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别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士兵吓得浑身发抖,只能点头。赵烈让亲兵把士兵绑在树上,嘴里塞住布条,自己则抱起郭崇韬的尸体,放进小车里,盖上干草,推着车快速离开乱葬岗。
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是张谦带着人巡查来了!“站住!那辆小车里装的是什么?”张谦的声音带着怀疑,马蹄声越来越近。
赵烈心里一沉,赶紧对亲兵说:“你们继续推车上山,我来引开他们!”
他翻身躲进旁边的草丛,等张谦的人马靠近时,突然射出一支火箭,正好落在旁边的干草堆上。“着火了!快救火!”赵烈大喊着,转身往相反方向跑。
张谦的人果然被火光吸引,纷纷下马救火,只有两个亲兵跟着追赵烈。他故意往树林里跑,利用地形绕到两人身后,一刀一个解决了他们,然后才快速追上小车,和亲兵一起把郭崇韬的尸体运往青城山。
青城山的暗哨是李嗣源早年安插的,看到赵烈的玉佩,立刻带他们去了后山的山洞。赵烈小心翼翼地把郭崇韬的尸体放在铺好的干草上,拿出干净的布,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血污和尘土。
郭崇韬的手里还攥着半块奏折,是他没写完的辩白折,上面写着“臣无反心,愿以死明志,唯求陛下护大唐百姓”。赵烈看着这几行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这位为后唐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
“指挥使,我们在郭监军的袖袋里发现了这个。”亲兵递过来一张折叠的纸片,上面是李存信和契丹使者的密信碎片,写着“蜀地定后,杀郭崇韬、赵烈,拥我为帝,割燕云三州予契丹”。
赵烈握紧密信碎片,指节泛白——这就是李存信的真正目的!他不仅要杀郭崇韬,还要杀自己,还要勾结契丹篡唐!“把碎片收好,这是指控李存信的证据。”赵烈的声音冰冷,“另外,派人把郭监军的尸体好好安葬,立块无字碑,等将来真相大白,再为他平反。”
暗哨点头应下,赵烈走出山洞,望着成都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却透着血腥气。张谦肯定发现尸体不见了,很快就会全城搜捕,他必须尽快离开青城山,回到成都稳住军心。
可他不知道,张谦已经在成都贴满了“赵烈通蜀叛唐,盗走叛臣尸体”的告示,还派了三千人搜山,誓要把他抓回去领赏。而洛阳的李存信,也收到了郭崇韬已死的消息,正计划着下一步——让周匝在李存勖耳边说“赵烈必反”,再派大军入蜀,把他和前蜀的残余势力一起剿灭。
天快亮时,赵烈换上暗哨准备的唐军铠甲,带着两名亲兵悄悄下山。成都城外的关卡已经加强了戒备,士兵们拿着他的画像,逐个盘查过往行人。赵烈压低头盔,故意放慢脚步,在关卡前突然拔出“定国”剑,大喊一声:“我是赵烈!郭监军是被诬陷的,张谦才是通敌叛贼!”
关卡的士兵大多是伐蜀时的老兵,跟着赵烈打过剑门关、破过成都城,对他本就信服。听到“郭崇韬被诬陷”,又看到赵烈手里的密信碎片,有的士兵已经放下了长枪,眼里满是犹豫。
“兄弟们!”赵烈举起密信碎片,声音传遍关卡,“李存信勾结契丹,周匝构陷忠良,他们杀了郭监军,下一步就要杀我们这些伐蜀的功臣!我们不能让郭监军白死,不能让大唐的江山毁在奸人手里!”
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有的甚至跪倒在地:“愿随赵将军杀奸贼,为郭监军报仇!”
张谦带着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赵烈站在关卡上,身边围满了效忠他的士兵,手里的“定国”剑泛着冷光,眼神里满是决绝。
“反了!都反了!”张谦气得大喊,拔出刀就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的士兵拦住——连他自己的人,都不愿再跟赵烈为敌。
赵烈看着张谦的狼狈样,心里却没有丝毫快意——郭崇韬的死,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提醒着他:这场与奸人的斗争,才刚刚开始。他握紧密信碎片,又望向洛阳的方向,心里暗暗发誓:郭公,您放心,我一定会为您平反,会杀了李存信和周匝,会守住您和无数将士用命换来的大唐江山。
可他知道,前路只会更艰难——李存信的大军很快就会入蜀,洛阳的李存勖还被伶人蒙在鼓里,前蜀的残余势力也在蠢蠢欲动。他站在关卡上,身后是效忠他的士兵,身前是成都的万家灯火,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比伐蜀时还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