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身上。
金辉公爵奥古斯都的笑容没有变化,但帐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分。
“贝里恩子爵,”公爵的语调依旧温和,却像冰冷的丝线缠绕过来,“你的谨慎,听起来更像是怯懦。我们的敌人是一群连骑士徽章都不认识的农夫和铁匠,你却担心他们挖的土坑里藏着巨龙吗?”
“我不是……”贝里恩试图解释。
“勇武,并非体现在用望远镜观察敌人的土坑有多深,而是体现在冲锋的号角吹响时,你是否敢于第一个冲在前面。”
奥古斯都打断了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呷了一口。
“你刚才的言论,已经有动摇军心之嫌。所以,西斯顿男爵,先锋的荣誉依然归你。至于贝里恩子爵,你和你的人,将作为预备队留在最后。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在安全的地方,好好观察我们是如何取胜的。”
这句话,比任何军法处置都要伤人。
贝里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只能羞愤地低下头,退回了人群。
再也没有人敢提出任何异议。
“轻敌冒进才是勇武”,这股错误的基调,在公爵的权威之下,被彻底确立。
“那么,就这样定了。”
奥古斯都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诸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等太阳升起时,我要看到联军的旗帜,插在那片所谓共和国的土地上。”
……
天色微亮,晨雾尚未散尽。
五千名“怒熊”军团的重步兵开始集结。
他们穿着厚重的板甲,扛着巨斧与重剑,阵列庞大,却略显松散,更像是在接受检阅的仪仗队,而非即将投入血战的军队。
胜利的预期让他们每个人都昂首挺胸,脸上写满了建功立业的渴望与对敌人的蔑视。
这乌云压城般的洪流,缓缓启动。
而在数里之外,共和国的第一道防线之后。
卡登放下了手中的高倍率望远镜,镜片上反射着晨曦的微光。
敌人那松散、傲慢,几乎毫无防御侧翼可言的阵型,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那不像是来进攻的,倒像是来送死的。
一丝冰冷的笑意,在他饱经风霜的嘴角一闪而过。
“传我命令。”
他头也不回,对身边的传令官下达了最后的指令,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机器般的精确。
“所有炮兵单位,目标A区,执行覆盖性射击。所有步兵单位,自由射击。”
“但是,务必记住,在敌军主力踏入坐标区域之前……”卡登的眼中闪过一丝屠夫般的冷静,“不准浪费一颗炮弹,不准打响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