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和不耐烦。
“你……晚上忙完了吗?”林晚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没有。什么事?”他的语气冷硬,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气息。
这种态度彻底激怒了林晚星,她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什么事?你就只会问什么事吗?陆辰轩,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我怎么样?我今天考试考砸了,心情很差,你就不能关心一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陆辰轩压抑着怒火的冷笑:“考砸了?所以需要别人送水果安慰是吗?周学长倒是很会关心人。”
他果然看到了!而且用这种嘲讽的语气!林晚星气得浑身发抖:“你什么意思?你看到为什么不过来?你除了冷冰冰地发条消息说在忙,你还做过什么?周学长至少还会说句安慰的话!”
“安慰?呵。”陆辰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戳到痛处的尖锐,“是啊,我只会忙项目,忙这些你看不懂的东西!我自私,我冷漠!那你呢?林晚星,你早就给自己找好退路了吧?转专业,多好的选择!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万一跟不上我的脚步,就干脆换条轻松的路走?”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利箭,狠狠射穿了林晚星的心脏。她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她为了能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拼尽全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在他眼里,竟然成了“找退路”?
“陆辰轩!你混蛋!”她对着电话哭喊出来,声音破碎,“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的项目,你的前途!你考虑过我的压力吗?我爸妈天天逼我,我学得那么累,我为什么想转专业?还不是因为……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觉得我永远追不上你!”
她泣不成声,将内心最深的不安和卑微嘶吼了出来。
电话那头,陆辰轩似乎被她的爆发震住了,有瞬间的寂静,但随即,更深的疲惫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涌了上来,他口不择言地低吼:“配不上?所以呢?所以就需要别人的安慰来证明你的价值?林晚星,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也许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林晚星重复着这句话,心像被瞬间冻僵,然后碎裂。所有的委屈、愤怒、爱恋,在这一刻化为冰冷的绝望。她对着话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字一顿地说:“好,陆辰轩,你说得对。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完,她狠狠地按下了挂断键。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宿舍里一片死寂,只有她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声。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了。
与此同时,物理楼的实验室里,陆辰轩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僵在原地。周围刚才还在争论的项目组成员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他猛地将手机摔在实验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双手撑住桌子,深深低下头,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实验台冰冷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却远不及他心中那片荒芜的寒意。他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裂痕,已深可见骨。
夜,深得可怕。两人在不同的空间,被同样的痛苦吞噬。沟通的桥梁彻底断裂,沉默,成为了最伤人的武器。而这一次,谁也没有先伸手去修复的力气了。冷战,升级为了决绝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