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他反问,语气平静却犀利,“我该说什么?警告你离他远点?还是大方地说没关系?林晚星,我不擅长处理这种情绪。我相信你,但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他的坦诚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晚星心中的锁。原来他的冷漠,他的回避,背后是信任下的不安,是处理无能下的选择沉默。他不是不在乎,而是用了他最笨拙的方式在应对。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林晚星迎着他的目光,认真地说,“那天我答应去看电影,是因为……因为生你的气。我错了,我不该赌气。”
陆辰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冷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柔和。“我知道。”他轻声说,“后来……我问了科协的人,他们说周瑾对谁都那样。”
原来,他并非无动于衷,他也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地求证了。这个认知,让林晚星心中的坚冰瞬间融化了大半。
误会说开,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两人继续并肩往前走,速度慢了许多。寒冷的夜风似乎也不再那么刺骨。
“林晚星,”陆辰轩忽然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我不是觉得项目比你重要。只是……这是我的路,我必须走好。我不想……将来有一天,因为自己的无能,让你失望,或者……让你不得不迁就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林晚星心上。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拼命,他的专注,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深层的,是一种对未来的责任感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想要强大到足以守护什么的信念。他害怕的,是无力承担他们的未来。
“我明白。”林晚星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迁就我。我只是……希望在你很累的时候,可以跟我说说,不要什么都自己扛。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陆辰轩凝视着她,月光下,他的眼眸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闪烁着微光。良久,他微微颔首:“好。我尽量。”
一句“尽量”,从他口中说出来,已是极重的承诺。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烟消云散。他们站在寒冷的夜里,看着彼此,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摸到对方内心的脆弱与坚持。这次争吵和和解,没有赢家,却让他们对彼此的理解,深入了一层。感情,或许就是在一次次碰撞、误解和艰难的和解中,变得愈加坚韧。
回到宿舍楼下,气氛不再尴尬。林晚星看着他眼下的阴影,忍不住说:“你……也别太拼了,注意休息。”
“嗯。”他点头,“你也是。期中考试加油。”
“你也是。”
就在林晚星转身准备走进宿舍楼时,陆辰轩的手机响起了新邮件提示音。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瞬间蹙紧的眉头。林晚星的心也跟着一紧。
“怎么了?”她担心地问。
陆辰轩按熄屏幕,抬起头,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眼神比刚才深沉了些。
“没什么。”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爸发来的邮件,关于……暑假的安排。”
暑假安排?林晚星想起他之前提过的,他父亲对他未来的规划。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掠过心头。刚刚缓和的关系,似乎又要面临新的、来自外部的考验了。
“哦……那,你回去慢慢看。”她低声说。
“嗯,晚安。”
“晚安。”
看着陆辰轩转身离去的背影,林晚星刚刚轻松起来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价值观的碰撞暂时平息,但现实的压力,从未远离。那个关于“暑假安排”的邮件,像一颗定时炸弹,静静地躺在邮箱里,等待着被引爆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