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像是一个转折点。林晚星发现,自己不再仅仅满足于理解和接受陆辰轩的指导,开始更主动地思考,尝试从不同角度解决问题,甚至偶尔会对他提出的方法提出质疑和讨论。陆辰轩对此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反而似乎很乐于见到她的这种变化,讨论问题时,更像是在与一个平等的“对手”交流,而非单向的灌输。
一天晚上,他们在图书馆复习到很晚,处理一道极其复杂的物理综合题时,两人产生了分歧,各执一词,争论了十几分钟,谁也无法说服谁。
“要不要去问老师?”林晚星提议。
陆辰轩看了看时间,图书馆即将闭馆。他合上书,看着她因为争论而微微发亮的脸颊和不服输的眼神,忽然说:“不用。明天早自习,我们各自验证,看谁的方法能得出正确结果。”
“赌什么?”林晚星下意识地接话,带着一丝挑战的意味。
陆辰轩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泛起一丝极浅的笑意:“输的人,承包一周的早餐。”
“成交!”林晚星毫不犹豫地应战。
这种轻松而充满活力的互动,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林晚星感觉到,自己正在从一个亦步亦趋的跟随者,逐渐成长为一个可以与他并肩探讨、甚至偶尔“较量”一下的伙伴。这种认知,让她对“差距”的焦虑减轻了许多。她不再总是仰望他所在的高度,而是更专注于夯实自己的地基,一步步向上攀登。
周五放学,两人一起回家。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晚星想起集训回来时那个让他神色凝重的电话,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天……集训结束后的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辰轩的脚步几不可察地放缓了一下,沉默片刻,才开口道:“集训的最终考核成绩出来了。”
林晚星的心一提:“怎么样?”
“第一。”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太好了!恭喜你!”林晚星由衷地为他高兴。
但陆辰轩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喜色,他继续道:“成绩好,意味着接下来可能要参加更高级别的培训和比赛,会占用更多时间。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有可能会影响到一些……常规的复习节奏。”
林晚星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更高级别的竞赛,意味着更多的机会,也可能意味着更重的负担,甚至可能需要对高考复习策略进行调整。这对他来说是新的挑战,对他们两人共同的时间和学习计划,也可能是一个变数。
“没关系,”林晚星停下脚步,看着他,语气坚定地说,“你能处理好的。而且,我现在……好像也没那么依赖你了。”她笑了笑,带着一丝自嘲和骄傲,“我可以自己搞定很多问题了。”
陆辰轩转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夕阳的金光落在他深邃的眼底,漾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欣慰,有欣赏,或许,还有一丝因为她的成长而悄然发生的、微妙的改变。
“嗯。”他最终只是应了一声,抬手,极其自然地拂开她被风吹到脸颊上的一缕发丝,“我知道。”
这个轻柔的动作,和他简短的回应,却让林晚星的心踏实下来。她不再只是需要他庇护的藤蔓,而是在努力长成一棵能与他并肩迎接风雨的树。虽然还不够高大,但已经在积蓄力量。
然而,成长的喜悦之余,那个关于竞赛和未来时间安排的变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还在扩散。更高级别的竞赛意味着什么?更多的分离?还是……通往更遥远地方的跳板?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为他们刚刚趋于稳定的并肩前行之路,又增添了一份不确定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