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看向远处的大棚,那是他俩第一次偷偷亲嘴的地方。
俩人早已经不是当初青涩的少男少女。
俩人没再说一句话。
风声、虫声、心跳声搅在一起。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叠成一个人。
......
再次过了很久之后。
兰花把脸埋在他胸口,泪珠滚烫。
李俊仰躺着,眼角凝出一滴泪,悬在耳侧,迟迟未落。
接着,又是一次。
直到后来,李俊累的睡去。
兰花轻轻捡起地上散落的大衣。
用牙咬断线头,把那颗唯一的铜扣塞进他手心,俯身亲了亲他干裂的唇。
“好好带闺女。”
她声音轻得像是在安抚一个熟睡的婴儿。
兰花起身,头也不回走出玉米地。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风一吹,影子就碎了。
李俊再次醒来时,霜已铺满垄沟。
掌心只剩那颗冰凉的铜扣。
他狂奔回家,踹开兰花住着的那间屋子。
屋里空荡,只剩炕席上淡淡的雪花膏味。
村里人慢悠悠的从家里走出来,聊着这一年的光景。
李俊心若 死灰。
他问遍了所有人,得到的只有一句话:
“兰花?早走了!”
他抓起家里的自行车。
张大富却一把拦住了她:
“兰花早走了,你现在去,也是来不及的,何况.......”
“兰花,她不想见你.....”
“你放屁!”
李俊大骂了一声,颓废的坐在地上。
张大富叹息一声,默默走开了。
李俊一个人,又回到那片高粱里。
沉甸甸的高粱穗,像是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他趴在地上,拼命的想最后在拥抱一下她的体温。
眼前一黑,他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何时。
白灵儿悄然现身,素手一点,一道淡青光幕落下,将李俊罩在其中。
灵气如洪水灌体。
李俊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他和她的那一年。
那一年,兰花用铅笔在他背上写“李俊是猪”。
他回头抢她橡皮,两人笑成一团。
醒来时,夜露湿透棉袄,身旁只剩一只压扁的帆布包,包上“广州”俩红字被眼泪晕得模糊。
他爬起来,嗓子眼里发出困兽一样的呜咽,却再喊不出她名字。
傍晚,李俊拖着疲惫的步子回村。
打谷场用胶卷播放着黑白电影《小花》。
字幕上演员唱着:‘啦...绒花.....绒花.......’
周静倚在放映机旁,手里转着一串钥匙:
“她走了,你还有我。”
李俊嗓音沙哑,冷的像风:
\"滚!\"
周静苦笑一声,把钥匙扔在他脚边:
“兰花都不要你了,你还在这装什么清高,只有我......”
周静眼神冰冷的像是在看一个懦夫。
李俊没理她。
任由周静在身后喊着:
“李俊,你回头看看我!”
......
“我哪一点不如兰花,她离过婚,还被人虐待,说不定,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
“你看看我,我还年轻,我还能生!”
“能给你生儿子.....”
周静此时也豁出去了,不管不顾的在所有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周围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老李家这新鲜事,比电影还要精彩哩!”
周静不理会周围的声音。
可在这些声音里,李俊的声音又格外刺耳:
“周静,你求我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