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只好打圆场:“阿姨不好意思,他有点怕生。”匆匆带着白枭回了家。门关上,还能听到王阿姨在外面嘀咕:“这孩子……怎么有点怪怪的……”
白枭垂着头,靠在门板上,像是做错了事。
学业上也遇到了瓶颈。
白鸟开始教他简单的汉字。教“山”字,白枭怎么都写不好那中间一竖,总是写歪。教“水”字,他无法理解那流动的笔画。反反复复教了十几遍,白枭急得额头冒汗,手指紧紧捏着铅笔,几乎要把它折断,却依旧写不出一个像样的字。
白鸟尽量保持着耐心,但重复的失败和对方显而易见的焦虑也让他感到一丝疲惫。他放下笔,揉了揉眉心,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急躁:“这个字我们已经练了很多遍了,你看,这里应该这样……”
他伸手想握住白枭的手带他写一遍,白枭却像是被他的语气和动作刺痛了,猛地缩回手,铅笔“啪”一声掉在地上。他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里面充满了挫败、委屈,还有一丝恐惧,仿佛害怕白鸟会因为他的愚笨而厌弃他。
白鸟的心猛地一沉。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急切了。白枭的情况显然不是普通的学习能力问题,可能还伴随着创伤后的某种障碍。他收起那点不耐烦,放缓声音:“没关系,今天先不学了。我们休息一下。”
他捡起铅笔,削好,放在桌上,然后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白枭。
白枭接过水杯,没有喝,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垮下,整个人被一种浓重的失落感笼罩。那无声的沮丧,比任何哭闹都让白鸟感到难受。
晚上,白枭依旧睡在地铺上,但背对着白鸟,蜷缩成一团,比平时更加沉默。
白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有些乱。带白枭融入外界的尝试失败了,学业辅导也遇到了阻碍。这个他捡回来的少年,像一颗被坚硬外壳包裹的种子,他不知该如何才能温柔地撬开那外壳,让里面的生命见到阳光。
他原本井然有序的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而前路似乎布满了更多的未知和困难。
挫折感悄然蔓延。
但当他侧过身,看着地铺上那个微微隆起、显得无比孤单的背影时,一种更强的责任感压倒了那点挫折。
也许,他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更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