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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铜片解谜(1 / 2)

第一幕

李不易捏着铜片,指尖蹭过那道鸟箭符号——尖喙如针,翅膀斜展,尾羽拖出一道细痕,像极了箭刚离弦的模样。他抬头看向老秦:“这符号您以前见过?”

老秦往烟锅里添了撮烟丝,却没点,而是摸向怀里的旧笔记——那本子是蓝布封皮,边角被汗渍浸得发暗,里面夹着不少泛黄的纸片,都是他历年考古时画的草图、抄的碑文。他翻到中间一页,指尖在纸面上顿住:“你看,这是十年前在天水麦积山脚下挖宋驿遗址时画的,墙上刻着一模一样的符号。”

纸上的符号用铅笔勾勒,旁边注着几行小字,字迹歪扭却工整:“鸟箭纹,宋‘快驿’信标。凡带此纹者,皆为传递加急文书之驿卒,日行三百里,需持铜符(即此铜片)验路。”老秦用烟杆点了点“加急文书”四个字:“当时挖出来个陶俑,手里就攥着类似的铜片,俑身上刻着‘秦凤路快驿’——跟咱们这‘秦驿’二字刚好对上。”

李不易凑近了看,纸上还画着陶俑的模样:身材瘦小,背上斜挎着个方盒,腰里系着缰绳,果然是轻驿卒的打扮。“那脊椎的凹陷,会不会跟这方盒有关?”他突然灵光一闪,伸手比划,“您想,轻驿卒骑马送加急信,方盒斜挎在背上,盒角刚好压在第三节脊椎,天天骑、月月骑,年复一年,可不就压出凹陷了?而且凹陷形状不规则,正好跟方盒的棱角对得上。”

老秦眯着眼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说法能解释凹陷,但尖下颌、长手指还是说不通。”他把铜片拿回来,对着太阳照——锈迹下隐约能看到铜片边缘有个小孔,“这孔是系绳用的,说明他天天把铜片挂在身上,是个尽职的快驿卒。可党项人的记载里,没说手指会长啊——我读过《宋史·党项传》,只提‘面方目深,善骑射’,没提手指的事。”

王满仓蹲在旁边,听着“加急文书”“日行三百里”,眼里直放光:“这么说,这人是个‘飞毛腿’?俺们村以前有个送信的,一天跑五十里就喊累,他一天三百里,不得把马累死?”李不易笑了:“快驿卒换马不换人,沿途驿站有专门的马等着,他只需要跳上马接着走——不过确实累,所以多找身材瘦小的,省力气。”

风卷着黄土掠过墓边,老秦把笔记揣回怀里,终于点燃了烟:“符号的谜解开了,是快驿信标;职业的谜也沾了边,是轻驿卒。就剩最后一个——他的长相,到底是不是党项人?”

第二幕

王满仓啃完最后一口糜子面窝头,手指在衣襟上蹭了蹭,突然拍了下大腿:“俺想起来了!俺奶奶活着的时候,冬天坐在炕头搓麻绳,常说山那边的‘党项鞑子’——不是骂人的话,就是叫习惯了。”

他往老秦身边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奶奶说,那些党项人跟咱们不一样,‘眉骨高得能挂住草帽,下巴尖得能戳破布衫’,眼睛凹进去,说话带着‘呜呜’的调儿。有次她去山那边换盐,见着个党项人赶马,手指比俺爹的还长,抓着马缰绳跟抓面条似的,灵活得很。”

老秦手里的烟袋顿了顿,烟灰落在黄土里,烫出个小坑:“这就对了!《宋史》里只记了大概,民间的说法才藏着细节。党项人是游牧民族,常年骑马射箭,眉骨高是为了挡风沙,下巴尖是种族特征,至于手指长——说不定是天生的,方便拉弓、抓缰绳,刚好适合当快驿卒。”

李不易心里的疑团消了大半,却还有个顾虑:“可陪葬品是铁犁和陶碗,都是汉人的农具,党项人不是游牧吗?怎么会用这些?”

“宋时的陇右,党项人和汉人早混住了。”老秦磕了磕烟袋,“西夏和宋朝通商,不少党项人留在宋境,种庄稼、当驿卒,跟汉人没两样。你看这铁犁,是宋时陇右常见的‘三角犁’,党项人学了汉人种地,用这犁很正常;陶碗底刻着‘李’字,说不定他还改了汉姓,叫‘李什么’——为了方便在驿站做事。”

王满仓听得入了迷,蹲在墓边摸了摸被麻袋盖住的土台:“这么说,这底下埋的,是个改了汉姓、当快驿卒的党项人?他天天骑着马送文书,背着重方盒,把脊椎压出了坑,手指长得能灵活抓缰绳,最后死了,就埋在俺们种谷子的地里?”

老秦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点感慨:“十有八九是这样。他不是什么‘怪人’,就是个普通的快驿卒,只是生在了党项族,又干了这行,才长出了跟咱们不一样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