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二哥,思想超前啊(1 / 2)

这一场针对镇国公府与冯家的清扫,从夜幕初垂一直持续到次日天光擦亮方才尘埃落定。

李洵一身玄色劲装早已被敌人的鲜血浸染,脸上手上也沾染了不少血污。

然而仔细看去,他身上并无一处属于自己的伤口,纯粹都是别人的鲜血。

饶是如此。

这般形象若行走在清晨的宫禁之中,也足以让不知情者胆战心惊,以为这位王爷受了何等重伤。

李洵对自己这番尊容浑不在意,顾不得回去换洗,便要立刻去给皇帝报喜。

他对自己的定位清晰无比。

二哥需要他时,脏活累活骂名全背,反正也无所谓了。

不需要时,他便是那个只知风花雪月,强抢民女欺压权贵的混账王爷。

兄弟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李洵命锦衣卫继续清扫街道,务必在百姓活动前恢复平静。

又将牛思源、冯唐、冯紫英那三颗面目狰狞的头颅胡乱塞进一个厚实的粗布袋子,随手挂在自己的战马鞍侧。

随即,他翻身上马径直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昨日。

永熙帝以年关赏赐为名,将一众勋贵包括牛继宗、史家兄弟、王子腾、贾政乃至北静王水溶等都召入宫中。

宁荣二府皆是高高兴兴捧着赏赐回去了,唯独镇国公府的牛继宗,被他以另有边务相商为由留了下来。

这一留,便是鸿门宴的开端。

北静王水溶回到府中,心中却是惴惴难安。

他虽未曾直接插手那些走私军械的勾当,以他的身份地位,自有

但,不沾手就真的干净了吗?

这件事他没有沾染。

别的一些不干不净的孝敬可是都吃进了肚子里。

大同府的消息水溶并非一无所知。

勋贵圈子自有其获取消息的特殊渠道,那边出事的风声早已隐隐传来。

只是水溶暂时还不算太过担忧。

四大郡王之中,东平郡王早已没落,西宁郡王垂垂老矣。

南安郡王霍家那小子如今跟忠顺亲王李洵走得极近,几乎成了反骨仔。

老一代四大郡王经营下的人脉网,大半已落入他北静王手中。

他自恃根基深厚,圣眷……

至少表面看来依旧,认为十年之内,水家当可稳如泰山。

然而那些与牛继宗牵连颇深的将领,门生故旧,却是担惊受怕了一夜。

多方打听牛公爷是否回府,想要串联求情。

直到天色将明,消息渐渐封锁不住,他们才骇然明白。

皇帝此举,分明是调虎离山,快刀斩乱麻。

牛继宗只怕是回不去了!

……

永熙皇帝一夜未眠。

御书房内,烛火燃了一夜。

永熙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问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监夏守忠:

“什么时辰了?”

夏守忠连忙抬头看了看西洋自鸣钟,躬身回道:“回万岁爷,已是寅时三刻(约凌晨五点)了。”

永熙帝眉头紧蹙:“这个时辰了还没消息传来?”他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虽说相信老六的能力,但牛家毕竟树大根深,私兵众多,万一……

就在此时。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若是太监或者宫女,必定是轻手轻脚,不会发出声音。

那脚步声分明就是走的随意,没有规矩,大大咧咧,甚至还有些亢奋的感觉。

“二哥。”

“臣弟,幸不辱命。”

听到这声音,永熙帝紧蹙了一夜的眉头,在这一刻骤然松开。

是老六回来了!

他猛地从御座站起身,甚至来不及整理袍服,便大步迎向殿门。

当看到李洵那一身血污,煞气腾腾的模样时,他眼中非但没有丝毫嫌恶,反而有股说不出的激动。

“六弟。”永熙帝上前张开手臂,不是拥抱,而是稳稳地重重地捏住李洵的双臂。

力道之大,显示出他内心的激荡。

这一刻。

永熙帝深深觉得他没有白疼这个自幼带大的弟弟。

朝堂之上,臣子万千,各有心思。

但真正能让他毫无保留信任,能将大事相托的唯有这血脉相连的胞弟。

他的新班底尚且薄弱,必须尽快将那些不在完全掌控中的兵权,财权收回。

而李洵就是他实现这一切的最强助力!

李洵咧嘴一笑,随手将那个沉甸甸的粗布袋子往地上一丢,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二哥,臣弟身上脏,逆贼都已伏诛了。”

袋子口松开一角,隐约露出里面狰狞的事物。

永熙帝只瞥了一眼,便不再多看,他依旧拉着李洵的手,将他引到一旁的圈椅边,几乎是用按的让他坐下。

皇帝丝毫不介意那满身的血污沾染了自己的龙袍袖口,语气带着由衷的欣慰:“好,好,朕,心大定矣!”

见皇帝心情大好,李洵立刻开始哭穷吐苦水,脸上做出悲痛状:

“二哥,你是不知道,臣弟这次可是损失惨重啊!死了好多侍卫,都是臣弟一手挑选出来的。”

永熙帝闻言,心中也是一叹,面露不忍。

镇国公府私兵众多,老六的亲王府侍卫数量有限,经过一夜血战只怕存活者寥寥无几,真是难为他了。

若非自己执意要在年关前夕的晚上动手,老六就不会如此被动,损失也不会如此巨大。

“损失如何?”永熙帝语气温和,已然决定,无论剩下几人,都要让李洵自己去内库或京营中挑选精锐补上,甚至额度可以放宽。

李洵捶胸顿足,悲声道:“四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