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梅公子真是有福(1 / 2)

神京城西。

一处名为兰园的私家园邸内。

今日。

一群衣着光鲜意气风发的年轻学子,正在此间聚会。

名为以诗会友,切磋六艺。

这园子乃是一位致仕老翰林的别业,素来租借与文人雅士举办诗会文宴。

园中暖阁四面的窗扇紧闭。

却糊着透亮的明瓦,既挡了外间寒气,又引了天光入内。

地龙烧得温热,几个角落还摆着铜兽熏笼,里头燃着上好的沉水香,青烟袅袅,淡雅宜人。

众公子三五成群围炉品评新沏的阳羡茶,或抚琴弄箫,切磋音律,更有甚者已在临窗的长案上铺开宣纸挥毫泼墨。

在这群学子中,翰林院梅谭老爷的公子梅初汐,无疑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之一。

他今日穿着一件月白绫缎面儿的直裰,外罩一件佛头青的缂丝鹤氅,头戴束发银冠,面容也算清秀。

只是那张脸白的有点过了,像铺了一层面粉,更像是天生如此的虚相,稍稍折损了几分读书人应有的温润。

此刻。

梅初汐正端坐在主位之上,手捧一盏青瓷茶盅,慢条斯理地拨弄开表面浮沫,听着周遭或真或假的奉承。

在他身侧,坐着一位长衫的年轻公子,生得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气质温婉中带天然的风流态度。

正是化名沈河的琪官儿。

琪官儿并未多言,只是安静地替梅初汐续茶,偶尔抬眼望向对方。

那略显风骚的眉眼总是会秋波暗送,把个梅初汐的心儿都瞧化了。

“梅兄近日那首咏雪七律,小弟拜读之后,真是拍案叫绝!”一个穿着宝蓝色绸袍的胖子率先开口,他是今年国子监的监生,算是梅初汐的正经学弟。

“尤其是漫疑柳絮因风起,终愧盐撒拟态难这两句,将雪之形态神韵描摹得入木三分。

更兼一丝自谦之德,实在是难得的好诗,依小弟看,今日这会,若论诗才当属梅兄第一!”

梅初汐嘴角微微上扬,却又迅速压下,故作淡然道:

“张兄过誉了,不过是冬日偶感,信手涂鸦罢了,当不得如此谬赞。”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沈河便轻轻放下茶壶,声音清柔似水,跟女孩儿一般,或许是常年唱戏的因素,男儿音调几乎找不回来了:

“张公子所言极是,在下虽不才,却也粗通文墨,梅公子此诗立意高远,用典精当。

更难得是那份不滞于物的清灵之气,绝非信手涂鸦四字可以概括。”

他转向梅初汐,眼神诚挚,仰慕道:“梅公子实在过谦了,方才诸位公子也品评了多篇佳作,然依沈小友愚见,确无出兄台之右者。”

这沈河一开口,那话语里的推崇毫不掩饰,却又带着令人舒服的真诚,比之前那胖监生赤果果的奉承不知高明了几许。

梅初汐听得心中甚是受用,仿佛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通体舒坦的紧。

琪官儿让他舒服,晚上他要以礼相待才行,让琪官儿,噢不,让沈河也通透。

他侧首对沈河微微一笑,语气亲近道:“沈小友如此说,倒叫在下汗颜了。”

另一旁,一个瘦高个子的学子,也凑趣道:“梅兄何必过谦?以兄台之才学,加之梅老伯悉心教导,来年春闱,定然高中,说不定便是新科状元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