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明白了。
什么重伤入院!什么卧床不起!全他妈是假的!
那个叫李默的小子,根本就没被废掉!
他只是换了个地方,把病房当成了指挥部,把钱三江当成了他的传令兵!
他们这半个月来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算计,在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眼里,恐怕就像一场可笑的猴戏!
耻辱!比在会议室里被当众羞辱,还要强烈百倍的耻辱!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两个被戏耍的傻子,沾沾自喜地以为对手已经倒下,却不知道,对方正悠闲地躺在后方,看着他们上蹿下跳,把他们每一步的意图都看得清清楚楚。
“妈的!”白书恒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在茶几上,上好的紫砂茶具哗啦一声碎了一地,“一个瘫在床上的废人,还敢在背后搅风搅雨!他真以为躲在医院里,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
怒火烧尽了理智,也烧掉了最后一丝顾忌。
冯逸晨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那栋白色的建筑,眼神里不再是阴沉,而是一种淬了毒的冰冷。
“老白,你说得对。”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一个废人,就不该有那么多想法。
既然一次没打死他,是我们的失误。那么这一次,就不能再失手了。”
白书恒猛地抬头看他,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你的意思是……在医院动手?”
在医院动手,那是什么概念?
那是公然挑衅整个宁光县的秩序!一旦败露,牵连出来的后果,是他们谁都无法承受的。
“不然呢?”冯逸晨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抹疯狂的狞笑,“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再让他这么遥控指挥下去,不出两个月,水泥厂就真的建成了!
到时候,钱三江平步青云,我们两个,就等着被他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他走到白书恒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上次我们找的人,是地痞流氓,太扎眼,也太蠢。
这次,我们得换个玩法。”
“什么玩法?”
“找个干净的人,用一种干净的法子。”冯逸晨的声音压得极低,像蛇信子一样嘶嘶作响,“医院里,每天死的人还少吗?一个‘重伤员’,因为并发症,或者医疗事故,突然抢救无效死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白书恒听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冯逸晨这是动了必杀之心。
这一次,不是打残,更不是警告,而是要让李默,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消失!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白书恒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闪烁着赌徒般的疯狂。
“干!”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再这么下去,我们也是慢性死亡!不如赌一把!老冯,这件事,你来安排。
要多少钱,我来出!只有一个要求,必须万无一失!”
“放心。”冯逸晨笑了,笑得阴森而又得意,“我认识一个人,外号叫‘老鬼’。
他出手,从来只收钱,不问缘由,而且,从不失手。
这一次,我要让那个姓李的小子,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窗外,夜色渐浓
一场更加凶险、更加恶毒的杀局,在两个副县长病态的狂笑声中,再次拉开了帷幕。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口中那个“躺在床上的废人”,此刻正百无聊赖地叼着一根草根,对旁边愁眉苦脸的钱三江说:“钱叔,鱼儿不上钩,饵就得下得再猛一点。
你明天再去一趟工地,当众宣布,下个星期,技术攻关组要拿出新的方案,预计能把工期再缩短十天。
我倒要看看,那两条老狐狸,是否还能坐得住!!!?”
钱三江看着李默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直打鼓。
这小子,到底是在钓鱼,还是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