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誓师之后,刘备率领的讨逆联军浩荡东进,声势震天。与此同时,持节天使诸葛瑾在圆满完成对荆州的宣慰与战略协调后,也正式开启了西行入蜀的使命。
临行前,刘备依计行事,遣密使给刘表送去了关键信息:承诺在攻灭袁术、夺回淮南后,已经表奏朝廷,得到了陛下恩准,把扬州刺史部的治所及东部诸郡如庐江、九江等,划归荆州牧刘表管辖。
此诺一出,刘表大喜过望,这正契合了他向东扩张的夙愿!他对朝廷和刘备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态度愈发恭敬。
他立刻修书给镇守江夏的大将黄祖和侄儿刘磐,严令他们必须全力配合刘备的军事行动,不得有丝毫怠慢。
诸葛瑾辞别刘表及荆州众士人,准备自夷陵溯江西行。
刘表为表重视,特意选派了南郡豪族霍家的一支精锐私兵部曲护送,并临时授予其首领霍峻一个都尉的军职,以示正式。
一行人抵达长江三峡门户的夷陵时,诸葛瑾驻马江边,眺望两岸崇山峻岭、险滩急流,不禁感叹:
“此地山势如长蛇蜿蜒,锁钥荆蜀,真乃兵家必争之险要!若在此处设防,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霍峻虽年轻,但自幼熟习武事,通晓地理,闻言接口道:“天使所言极是。夷陵之险,不仅在于山势,更在于气候。”
“盛夏之时,此地湿热异常,瘴气弥漫。不明地理之将,若贪图凉爽,将军队屯于林木茂密之处,一旦敌军用火,火攻之下,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诸葛瑾听闻霍峻竟能想到火攻之险,且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赞道:
“霍都尉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识,真乃将才!日后必为国家栋梁。”
两人就夷陵地理、攻防之势相谈甚欢,一路同行,关系融洽了不少。
穿过三峡险阻,一行人终于进入益州巴郡地界。
益州牧刘璋早已接到其族兄刘表那封措辞严厉的责问信件,心中惶恐不安,不敢怠慢朝廷天使,连忙派遣使者前往边境迎接。
前来迎接的二人,一文一武。文者乃是益州别驾张松,字永年,其貌不扬,身材矮小,但目光灵动,言语便捷;
武者乃是新近提拔的将领张任,相貌堂堂,颇有勇力,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桀骜之气。
双方见礼已毕,张松满脸堆笑,言语极为客气:“天使远来辛苦!我主刘益州闻天使驾临,不胜欣喜,特命松与张将军前来迎候,并请天使先至江州歇息,我主将择日亲来江州与天使相会。”
张任则只是抱拳行礼,面色冷淡,并不多言。
诸葛瑾何等精明,一眼便看出刘璋是想让自己停留在边境重镇江州,避免直接进入成都核心地带,这显然是心存顾虑,欲控制局面。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持节正色道:“张别驾,张将军。本使奉天子明诏,持节入蜀,有要事需面见刘益州,当面宣达圣意,岂能滞留边境?请即刻安排,本使要直赴成都!”
张任闻言,脸上顿现不悦之色。
他出身不高,靠军功新近得宠,对朝廷天使的威仪感受不深,只觉得诸葛瑾态度强硬,有些不给面子,便硬邦邦地顶了一句:“天使!成都路远,且栈道艰难,我主体恤天使劳顿,才请至江州。天使何必急于一时?”
诸葛瑾目光一凛,扫过张任,语气转冷:“本使奉的是天子诏,见的是汉室宗亲!莫说栈道艰难,便是刀山火海,亦不能阻!张将军此言,莫非是要阻挠天使,怠慢圣命不成?”
话语中已带上了问责的意味。
张松见状,连忙打圆场,一边暗暗拉了下张任的衣角,一边对诸葛瑾赔笑道:
“天使息怒!张将军乃一武夫,不懂礼数,口无遮拦,还望天使海涵!既然天使执意要赴成都,松这便安排车马仪仗,护送天使前往!绝不敢有误圣命!”
他转身对张任低喝道:“张将军,慎言!天使代表陛下,岂容你我置喙?”
张任虽心中不服,但见张松如此,也只得悻然闭嘴。
诸葛瑾见张松态度恭顺,处事圆滑,便不再追究。
张松趁机上前与诸葛瑾攀谈,言语间对长安朝廷的新气象表现出极大的好奇与向往,不断询问天子近况、朝中人才等,艳羡之情溢于言表。
诸葛瑾观其言行,知此人颇有才智,且对现状似有不满,心中暗记,但表面仍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应答,并不深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