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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车间里的“小烘房”与冬日的甜香(2 / 2)

“对了,”王老师忽然想起什么,从饭盒里拿出张油印的通知,“县教育局说春节要办‘工农子弟联欢会’,让每个厂出个节目。我琢磨着,让孩子们排个‘做蛋糕’的小话剧,又热闹又实在,你看行不?”通知上的字印得有些模糊,但“欢度春节”四个字格外清晰。

阿泽一听“联欢会”,立刻举着手喊:“我要演做蛋糕的师傅!我会算用料!”他昨天刚帮林小满算完三十块蛋糕的用料,连老李都说他算得比算盘还准。宛宛也拉着王老师的衣角:“我要演送草莓的小姑娘,我种的草莓最甜!”

王老师被逗笑了,揉着宛宛的头发说:“行,都有角色。阿泽演师傅,宛宛演送草莓的,狗剩演换蛋糕的小顾客,正好三个主角。”她从网兜里掏出本《儿童剧本选》,书页都卷了边,“我从学校图书馆借的,里面有段做点心的戏,咱改改就能用。”

正说着,狗剩又跑回来了,身后跟着二丫、石头、小花几个孩子,手里都捧着东西:二丫拎着个布袋子,里面是她娘炒的花生,说要压成花生碎撒在蛋糕上;石头抱着个陶罐,里面是他爹在礁石缝里挖的海蛎子,煮熟了剥的肉,腥气中带着鲜;小花最腼腆,手里攥着块红糖,说是她奶奶藏在炕洞里的,舍不得吃,听说做蛋糕要用,非要拿来。

“王老师,我们也想演话剧!”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喊,声音盖过了车间的机器声。二丫抢着说:“我会揉面团,我演揉面的!”石头举着陶罐喊:“我演送海蛎子的,我爹说这东西补钙,孩子们吃了长得高!”

林小满看着这群冻得鼻尖发红的孩子,忽然觉得这腊月的天也没那么冷了。她从烘房里拿出刚烤好的芝麻蛋糕,切成小块分给大家:“都有角色,都有角色。演好了,每人奖励块大蛋糕,放双倍的草莓酱。”

孩子们欢呼着围过来,手里的蛋糕屑掉在地上,立刻有谁捡起来塞进嘴里。阿泽趁机给大家分配任务:“二丫负责揉面,石头管送料,小花……小花你就演卖红糖的,你手里的红糖最甜!”小花被点到名,脸涨得通红,把红糖往身后藏了藏,又偷偷往前递了递。

王老师坐在灶房角落的木箱上,借着炭火的光改剧本。她把“买蛋糕”改成“用东西换蛋糕”,把“奶油”改成“草莓酱”,还加了段孩子们算用料的台词,说这样“既符合咱海岛的日子,又能让孩子们练算术”。写着写着,她忽然抬头笑:“等演完了,咱把蛋糕分给其他学校的老师尝尝,让他们知道咱塑料厂的孩子,不光会做工,还会做点心!”

车间里的工人们也被热闹劲儿吸引过来。张师傅扛着块木板进来,说要给孩子们搭个小舞台,木板是从废料堆里捡的,边缘还带着钉眼;老李提着个铁皮桶跑过来,里面是他刚从供销社换的白糖,说“给孩子们排练时当零嘴”;连平时最闷的检修组老马,都从工具箱里翻出个旧喇叭,说“演话剧得有喇叭,不然后排听不见”。

烘房里的蛋糕一批接一批地出炉,林小满教小周娘和二丫娘怎么掌握火候:“火大了会糊,火小了发不起来,得像喂孩子似的,时不时看看。”小周娘手巧,学一遍就会,揉的面团又光又圆;二丫娘则擅长调味,放的蜂蜜不多不少,甜得正好——这蜂蜜是她娘家养的蜜蜂采的,平时舍不得吃,都攒着换布票。

男人们在车间角落搭舞台,张师傅用墨斗在木板上弹线,老李帮忙扶着支架,老马则在舞台边缘钉上红布条,是用厂里染坏的红塑料布剪的,风一吹像串小旗子。阿泽带着孩子们在空地上排练,他挺着小胸脯喊“开工”,宛宛就挎着篮子喊“送草莓喽”,狗剩则攥着他的干贝纸包,学着大人的样子弯腰:“林师傅,换块蛋糕呗?”

排练到太阳偏西,雪停了,天边露出点橘红色的光。林小满把最后一批蛋糕装进木箱,上面盖着块干净的蓝布,准备明天让老李带去供销社。这箱蛋糕里有海苔味的、枣泥味的、芝麻味的,还有特意为牙口不好的老人做的软蛋糕,上面没撒糖,只抹了层薄薄的草莓酱。

“林姐,这是给你的。”小周娘塞过来个布包,里面是双新纳的棉鞋垫,针脚密得像鱼鳞,“知道你总在烘房和车间两头跑,脚冻得厉害,垫上这个暖和。”她不等林小满道谢,转身就跑,说是“二丫还等着学做蛋糕坯子呢”。

王老师收拾好剧本,把木框和芝麻粉放进布包:“我明儿再过来,带孩子们顺顺台词。对了,我爱人说县木器厂还有些边角料,我让他再做几个模具,过年能多做些蛋糕。”她推着自行车往外走,车铃“嘀嘀”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翅膀扑棱棱地掠过雪后的晒谷场。

阿泽和宛宛帮着收拾工具,把木框擦得干干净净,放进工具箱里;狗剩则把撒出来的虾皮重新包好,说明天还要送来;二丫和小花蹲在地上,把孩子们掉的蛋糕屑捡起来,说是“不能浪费,林婶说的”。

林小满站在烘房门口,看着帆布门被风吹得“哗啦”响,暖烘烘的甜香混着外面的冷空气,在门口凝成白雾。远处的海面上,归航的渔船亮着灯,像颗颗星星落在水里;厂里的大喇叭开始放《东方红》,歌声裹着海风,在雪后的空气里传得老远。

她忽然明白,这国营大厂的日子,就像这反复揉打的面团,看着粗糙,带着颗粒,只要用心揉、用心烤,总能发起来,变得松软又香甜。就像她和孩子们的日子,一步一步走下来,苦里藏着的甜,越来越浓,越来越扎实,像烘房里刚出炉的蛋糕,满是让人安心的温度。

回到家,阿泽趴在炕桌上,用铅笔在纸上画蛋糕,每个蛋糕旁边都标着“换三两虾皮”“换半斤干贝”;宛宛则把今天得到的芝麻蛋糕屑包在油纸里,说要攒够了给妈妈做“芝麻枕头”。林小满坐在灯下,补着阿泽磨破的袖口,耳边是孩子们的悄悄话,窗外是北风掠过屋顶的声音,一切都踏实得像烘房里的炭火,安安稳稳地燃着,映得心里亮堂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