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仙官，可有预约？” 左侧的仙兵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却带着警惕 —— 他认得小钱，知道这是最近在查假仙玉案的仙官，与总管殿的关系不算融洽。
小钱掏出文曲星提前给的 “通行符”，递了过去：“奉玉帝之命，前来向赵总管汇报假仙玉调查进展，文曲星大人已提前打过招呼。”
仙兵接过通行符，仔细看了看，又对着腰间的 “验符镜” 照了照 —— 镜面上亮起绿色的光，证明是真的。他躬身行礼，侧身让开道路：“赵总管正在主殿等候，请随我来。”
跟着仙兵往里走，穿过三道庭院，每一道庭院都铺着白色的玉石地砖，两侧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树干上缠着红色的绸带，是去年天庭庆典时系的。庭院里的石桌上，还摆着精致的玉瓶，里面插着新鲜的 “月灵花”，是只有天庭才能培育的仙花，每天都要换新的，光这一项开销，就抵得上底层神仙半年的俸禄。
主殿的门是敞开的，里面的陈设奢华得让人睁不开眼。正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云纹桌，桌面是用整块 “蓝田玉” 打磨的，泛着淡淡的绿光，桌腿上雕刻着盘旋的龙纹，每一片龙鳞都清晰可见。桌上放着一个金色的令牌，正是 “总管殿令”，上面刻着的 “赵” 字，与竹简、青铜令牌上的字体完全一致，只是这个 “赵” 字更大，更显眼，像是在炫耀主人的权势。
赵公明坐在桌后的云纹椅上，穿着一身紫色的仙官袍 —— 这是天庭中高阶仙官的专属服饰，袍角绣着银色的祥云图案，是用凡间的 “金线” 绣的，在光线下泛着细碎的光泽。他手里把玩着一串深绿色的玉珠，每一颗都有拇指大小，是 “翡翠玉”，据说能安神定气，在天庭只有三位仙官能拥有。
看到小钱走进来，赵公明脸上立刻露出了虚伪的笑容，那笑容像一层薄冰，贴在脸上，没有丝毫温度：“小钱仙官，稀客啊！快请坐，来人，给小钱仙官上仙茶！”
小钱躬身行礼，没有坐，而是将手里的 “调查进展报告” 放在云纹桌上，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桌上的 “总管殿令”，才缓缓开口：“多谢赵总管。这次来，是想向您汇报假仙玉案的最新进展 —— 我们的人在废丹谷找到了一座报废的九转丹炉，炉口残留的焦炭样本，经器修仙工坊鉴定，与假仙玉里的焦炭成分完全一致，想来赵总管对废丹谷的丹炉，应该很熟悉吧？”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按下了袖袋里的检测仪开关。检测仪的屏幕贴在手腕上，他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 —— 这是仪器开始工作的信号。
赵公明捏着玉珠的手，突然顿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小钱看得清清楚楚 —— 他的指尖在玉珠上用力掐了一下，原本圆润的玉珠，似乎被掐出了一道细微的痕迹。更重要的是，赵公明的眼神飞快地飘向桌角的一个黑色档案盒，那档案盒上贴着 “总管殿废丹炉记录” 的标签，显然是装着废丹谷丹炉档案的盒子，然后他又立刻收回眼神，嘴角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连眼角的皱纹都绷直了。
“废丹谷的丹炉？” 赵公明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年代太久了，我记不清了。总管殿的档案库里，关于废丹谷的记录，早在五年前的一场‘档案受潮’事故里丢失了，现在根本没法查证，你让我怎么熟悉？”
“丢失了？” 小钱故作惊讶，眉头皱了起来，像是真的在困惑，“可我们在天庭档案馆，查到了 d-08 号丹炉的归属记录，上面写着 10 年前归总管殿管辖，负责人签字是‘赵’—— 难道不是赵总管您吗？天庭里姓赵的仙官不多，能在 10 年前负责总管殿丹炉事务的，应该只有您吧？”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在了赵公明的心上。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泛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冰的湖面，冷得吓人。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袖口 —— 那里沾着一块暗红色的墨渍，比普通的墨色深，边缘还带着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小钱的检测仪在袖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屏幕上闪过一道淡淡的红光。
“档案馆的老档案，说不定是记错了。” 赵公明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几分不耐烦，“当年总管殿的仙官那么多，姓赵的也不止我一个，谁知道是哪个‘赵’？小钱仙官，你要是来汇报调查进展，就说重点，比如查到了假仙玉的制造工艺、流通路线；要是来查总管殿的旧账，就请回吧 —— 我还有玉帝交代的文书要处理，没空陪你纠结十年前的旧档案。”
小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 赵公明的反应，完全印证了他的猜测：d-08 号丹炉就是他当年负责的，他不仅知道这座丹炉的用途，还接触过假仙玉，不然袖口不会有黑仙墨，检测仪也不会亮红光。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顺着赵公明的话往下说：“是我唐突了，不该纠结旧档案。那假仙玉的事，我们还在查，目前已经锁定了几个可疑的流通点，等有了新进展，再向赵总管详细汇报。”
说完，他躬身行礼，转身准备离开。走到殿门口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 “善意” 的提醒：“对了，赵总管，您袖口沾了块墨渍，怕是会影响形象 —— 毕竟您接下来还要处理玉帝的文书，要是被玉帝看到，难免会觉得不妥。”
赵公明的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用手捂住袖口，语气里的不耐烦变成了恼怒：“一点小事，不劳你费心！送客！”
小钱没有再多说，躬身行礼后，转身走出了主殿。穿过三道庭院时，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 那是赵公明的目光，里面充满了心虚与杀意。
走出总管殿的大门，小钱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贴身的绢布沾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但他的心里却异常清醒 —— 赵公明的反应，加上竹简上的签名、令牌上的字迹、检测仪的红光，这一切都证明，赵公明不仅与 d-08 号丹炉有关，还深度参与了假仙玉的制造。
他没有立刻回万事屋，而是绕到祥云巷 —— 那里果然有一队 “巡逻仙兵”，为首的王统领看到他，悄悄比了个 “安全” 的手势，小钱也回了个手势，示意一切顺利。
回到万事屋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李老正在殿内整理白天从废丹谷收集的焦炭样本，把它们分门别类装在玉盒里，每个玉盒上都贴着标签，写着 “收集时间”“收集地点”；金宝则趴在登记册前，用毛笔记录着新的线索，砚台里的墨已经快干了，他还在不停地蘸着。
“小钱，怎么样？赵公明那边有反应吗？” 看到小钱进来，李老立刻放下手里的玉盒，快步走过来，眼神里满是焦急。
金宝也抬起头，手里的毛笔还悬在竹简上，连墨滴落在登记册上都没察觉：“是不是查到什么了？赵公明有没有承认？”
小钱坐在椅子上，喝了口金宝递来的仙茶，才缓缓开口：“他没承认，但已经露了破绽。第一，我们在天庭档案馆查到了 d-08 号丹炉的档案，负责人签名是‘赵’，和黑牙的令牌完全一致；第二，我提到丹炉时，他眼神闪烁，还说总管殿的档案丢了，明显是在回避；第三，他袖口沾着黑仙墨，我的检测仪亮了红光，证明他接触过假仙玉。”
“那我们现在就去告诉文曲星，让他向玉帝告状啊！” 金宝激动地站起来，手里的毛笔 “啪” 地掉在地上，墨汁洒了一地。
“还不行。” 小钱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冷静，“我们现在只有档案、他的反常反应和检测仪的红光，这些证据虽然能证明他有嫌疑，但还不够直接 —— 他完全可以抵赖，说墨渍是不小心沾的，档案是记错的，检测仪是坏的。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比如他参与制造假仙玉的口供，或者他与暗财组织勾结的书信。”
李老皱着眉，叹了口气：“可赵公明那么狡猾，怎么会轻易留下这些证据？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销毁证据了。”
“他会的。” 小钱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越是心虚，越容易出错。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盯紧他，同时加快调查废丹谷的 d-08 号丹炉，争取找到更多证据。另外，鲁班仙那边还在分析假仙玉的成分，说不定能找到更多关于黑仙墨的线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运输清单上写着下月初一假仙玉会运到汴京城，我们得提前准备，在运输路线上设伏 —— 只要能抓住对接的黑斗篷，让他们指证赵公明，就算他想抵赖，也没理由了。”
李老和金宝点了点头，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希望。金宝蹲在地上，开始收拾洒在地上的墨汁，李老则继续整理焦炭样本，殿内的烛火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映着三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
可小钱没想到，赵公明根本没给他 “等证据” 的时间。当天晚上，万事屋的殿门被一声巨响炸开，黑色的烟雾裹着十几个黑斗篷，像一群恶鬼，闯进了这座刚刚恢复些许生机的屋子 —— 一场针对证据的疯狂抢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