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西域诸国使臣觐见——”内侍尖细悠长的唱喏声,回荡在巨大的殿宇中。
殿门次第开启,一队队身着各式民族盛装的使臣,低着头,弓着身,手捧国书与礼单,踏着小心翼翼的步伐,鱼贯而入。他们按照鸿胪寺官员事先排定的次序,依次上前,匍匐在地,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疏勒使臣,奉我王之命,特来朝贺天朝大破吐蕃!献上美玉千斤、骏马百匹、地毯百张……疏勒愿永为大唐西疆藩屏,谨守臣节,不敢有二心!”
“于阗使臣,叩见天可汗,拜见杜尚父!于阗国小民弱,深感天朝再造之恩,特献上传国玉器、珍稀药材……恳请天可汗恩准,将于阗设为大唐州县,我等愿世代为大唐子民,输赋税,服徭役,绝无怨言!” 于阗使臣的请求,引起了殿内一阵细微的骚动,这是第一个主动请求彻底内附的西域大国。
“龟兹使臣,前来请罪!往日受吐蕃胁迫,多有怠慢,今献上龟兹乐舞伎五十人,良马二百匹,葡萄美酒千斛……乞天朝宽宥,龟兹愿效仿于阗,内附称臣,永世不改!”
“焉耆使臣……”
“高昌使臣……”
“拔汗那使臣……”
“康国使臣……”
“石国使臣……”
一个个在历史上熠熠生辉的名字,此刻它们的代表,都谦卑地跪在含元殿冰凉的金砖上,用最恳切的语言,表达着对大唐的敬畏与臣服。他们献上的不仅是奇珍异宝,更是象征国家主权的图册户籍,以及未来赋税、兵源的承诺。
杜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听着那一道道或流畅或生硬的归降誓言,心中并无太多波澜。这一切,不过是武力威慑与政治谋略水到渠成的结果。他微微侧首,与御座上的代宗交换了一个眼神。
代宗皇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用沉稳而充满威仪的声音开口道:“尔等西域诸国,往日或受吐蕃胁迫,或心存观望,朕,概不深究!今既能幡然来归,识天命,知进退,朕心甚慰!自即日起,西域之地,复为华夏藩篱!诸国所求内附、设州置县之事,朕准奏!着尚书省、鸿胪寺、兵部、户部,会同尚父,详议章程,划定州县,派遣官吏,驻守军队,推行王化!”
“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殿外,唐臣与番使的欢呼声汇成一片,声震屋瓦。
朝会散去,杜丰在百官簇拥下走出含元殿。阳光洒在他紫袍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看着那些恭敬退去的西域使臣背影,知道一个时代结束了,另一个由大唐完全主导的西域新时代,已然开启。
接下来的工作,将更加繁重。如何将这些口头上的臣服,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统治?如何平衡各方利益,确保西域长治久安?如何应对更西方,那若隐若现的大食帝国的目光?
他微微眯起眼睛,望向西方天际。
西域已定,但帝国的征途,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