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与安庆绪的公开决裂,如同在已近干涸的叛军血脉上撕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裂口,鲜血与力量正从中飞速流逝。北疆的压力骤减,使得唐军得以喘息,并以前所未有的凌厉姿态,开始收割胜利的果实。
北疆:砥柱西进,兵锋如潮
杜丰不再满足于侧翼牵制与敌后骚扰。在得到郭子仪的默许甚至鼓励后,他亲率以陌刀都为先锋、砺锋营为主力、纸鸢弩手协同的北援行营精锐,如同出闸猛虎,向西迅猛推进。
赵铁柱的陌刀都经过休整补充,虽不复满编,但剩下的皆是百战余生的悍卒,对杜丰的忠诚与对陌刀的运用已臻化境。他们不再仅仅固守,而是成为攻坚破阵的移动堡垒。面对叛军(主要是原安庆绪部,如今军心涣散)仓促组织的防线,陌刀阵如墙而进,所向披靡,那“人马俱碎”的恐怖景象再次上演,成为摧垮敌人士志的最有效武器。
张顺的“跳荡营”与“纸鸢”则充分发挥其机动与侦查优势,或前出清扫障碍,或侧翼迂回断敌退路,更不断将精准的情报送达杜丰手中。在如此立体而高效的打击下,泾阳以西数个负隅顽抗的县城与关隘相继被攻克,唐军兵锋直指长安外围的重要屏障。
监军鱼朝恩看着捷报频传,心中五味杂陈。他试图在战报中夸大自己的“督导”之功,并暗中收集杜丰“擅权”、“耗费过巨”的所谓证据,但在杜丰一连串实实在在的胜利面前,这些小心思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杜丰甚至“大方”地分润给他一些缴获的、不甚重要的战利品,堵他的嘴,更让鱼朝恩有种拳头打在空气中的憋闷感。
杜丰的声望,随着一座座城池的收复,在北疆乃至整个唐军体系中,如日中天。“扶风郡公”、“杜相”的称呼开始在军中流传,其威望隐隐有直追郭子仪之势。
蜀中:龙脊昂首,利刃出鞘
就在杜丰于北疆高歌猛进之时,柳明澜坐镇的蜀中,也迎来了决定性的时刻。
经过近乎苛刻的选拔与地狱般的训练,首批五千新军终于在隐秘的山南西道基地完成了所有合成演练。这支军队,完全由蜀中财力物力滋养,装备着匠作监出产的最精良的制式横刀、强弓硬弩,甚至配备了一定数量的改良版“轰天雷”。更重要的是,他们从入伍第一天起,接受的就是对杜丰个人绝对忠诚的教育,其各级军官皆由北疆血战幸存的老兵或经过严格审查的嫡系担任。
柳明澜亲赴基地检阅。校场之上,五千健儿阵列严整,杀气盈天,动作整齐划一,眼神中充满了对功名的渴望与对主帅的狂热。他们不再是为了朝廷而战的府兵,而是真正的“杜家军”!
“龙脊已成,利刃出鞘!”柳明澜心中激荡,立刻以最高密级向杜丰传讯:“新军已成,锐不可当,随时听候主公调遣!”
与此同时,蜀中的新政也已深耕至每一个角落。兴业社掌控的经济脉络为这支新军和北疆前线提供了仿佛永不枯竭的支撑。一套高效、廉洁且唯杜丰之命是从的行政体系,确保了这庞大战争机器的高效运转。蜀中,这块杜丰起家的根基之地,已然被他打造得固若金汤,成为了他争夺天下最坚实的“龙脊”和最锋利的“爪牙”。
长安:末日狂欢,星火焚夜
长安城,这座曾经的天下中枢,此刻已彻底沦为人间地狱。安庆绪在内外交困下,彻底陷入了疯狂。他强征一切可征的物资,虐杀一切可疑的人员,试图在末日来临前进行最后的狂欢。城内粮价飞涨,易子而食的惨剧时有发生,叛军兵卒也如同失控的野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务本坊地下,凌素雪与“守文社”的处境也愈发艰难。安庆绪的“守夜人”像疯狗一样四处搜捕,数处外围联络点被破坏,又有成员不幸被捕、殉国。
然而,极致的压迫也带来了极致的反抗。凌素雪深知,必须给予安庆绪致命一击,加速其崩溃,也为即将兵临城下的杜丰减轻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