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隘口的正是赵铁柱的陌刀都前哨。叛军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嚎叫着冲向看似单薄的唐军阵列。这些叛军老兵经验丰富,凶悍异常,寻常唐军遇到这等突袭,极易溃散。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陌刀都!
“立盾!陌刀——起!”负责前哨的陌刀队正面对汹涌而来的敌潮,嘶声怒吼。
最前排的陌刀手瞬间将巨大的旁牌顿在地上,后排陌刀如林举起,冰冷的锋刃在浓雾中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轰!”叛军狠狠撞在了陌刀阵线上,却如同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锋利的横刀砍在厚重的旁牌上,火星四溅,却难以寸进。而下一刻,如林的陌刀带着恐怖的风压,如同铡刀般奋力劈下!
“咔嚓!噗嗤!”
利刃入肉、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瞬间取代了喊杀声,在浓雾中密集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叛军精锐,如同被收割的麦秆,成片倒下,残肢断臂与内脏四处飞溅!陌刀之下,人马俱碎,绝非虚言!
浓雾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气息。叛军的攻势为之一滞,他们惊恐地看着前方那如同金属怪物般的阵列,看着同伴在那可怕的巨刃下化为肉泥,士气瞬间跌落。
“进——!”队正再次怒吼。
陌刀阵开始如同整体般,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推进!每一步踏下,都伴随着陌刀的挥砍,无情地收割着生命。浓雾中,只能看到金属的反光和不断倒下的身影,以及叛军绝望的惨叫。
田承嗣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步兵阵列,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战争的认知。“放箭!给我放箭!”他声嘶力竭地命令。
然而,浓雾影响了弓弩的精准,大部分箭矢都落在了空处或被旁牌挡住。而陌刀阵依旧在稳步推进,将叛军逼得节节后退。
就在这时,鸡鸣隘两侧山脊上,突然响起震天的战鼓声!张顺率领的“纸鸢”弩手早已埋伏于此,借着雾霭掩护,占据了有利地形。
“风!风!大风!”
随着号令,密集的弩箭如同飞蝗般从两侧倾泻而下,精准地覆盖了叛军后续部队和弓弩手阵列!叛军猝不及防,顿时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前有陌刀如墙推进,两侧有弩箭如雨覆盖,田承嗣部陷入了绝境。
“撤!快撤!”田承嗣见事不可为,心痛如绞,只得下令撤退。丢下近千具尸体,叛军仓皇溃逃,消失在浓雾之中。
鸡鸣隘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浓雾渐渐散去,露出了玄色军服屹立不倒的陌刀都将士,以及他们脚下那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
此战,杜丰部以寡击众,阵斩叛军近千,自身伤亡仅百余人,陌刀都初试锋芒,便震撼全场!
消息传回,鲁炅震惊失色,他没想到杜丰麾下竟有如此恐怖的战力。而杜丰军中以“蜀江纸”快速印制、附有简单示意图的战报也迅速在周边唐军中流传开来,“杜丰”、“陌刀”之名,一夜之间响彻北疆。
杜丰在行营大帐中接到捷报,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是平静地对苏瑾道:“告诉赵铁柱和张顺,打扫战场,厚葬阵亡将士,警惕叛军报复。此战不过小挫敌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他知道,鸡鸣隘的小胜,只是他北上之路的第一声号角。他借此战立了威,但也彻底暴露了实力,接下来,无论是叛军还是灵武朝廷,都会以全新的、更加审慎甚至忌惮的目光来审视他这条闯入北疆的“强龙”。
北地的水,因为他这条过江猛龙的闯入,变得更加浑浊,也更加汹涌了。